-走了好幾英裡,吸了不少公車和出租車的黑色尾氣,喉嚨疼痛難忍,連吞嚥也十分困難。
我扯掉包裹著瓶頸的錫箔和金屬線,用大拇指彈開了軟木塞。
泡沫像瀑布一樣流滿我的雙手,我完全顧不上它,貪婪地從瓶裡喝了一大口。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我差點把沉重的酒瓶砸在自己的腳趾上。
誰會在這個時候給我的辦公室打電話——我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在星期五晚上的九點半也許是曼特,或者曼森。
他們可以留言;現在我不想跟世界上任何一個人說話。
電話響到第三聲的時候,我終於瞥了瞥來電顯示。
是布拉德利·喬奇。
布拉德利總是讓我感覺舒服。
布拉德利從二年級開始就對我有“不那麼秘密的好感”。
從三年級開始,我的老式首飾盒的秘密小格子裡就塞著布拉德利送的紅絨布心臟,上面寫著“做我的愛人”。
他是世界上那個總是讓我感覺到自己漂亮的人,彷彿我很特殊。
他低沉的聲音應該能夠安撫我的靈魂。
“嘿!”布拉德利大叫道。
他的聲音很開心,激動,“我整晚都在打你的電話,但你既不接手機又不在家。
我簡首不敢相信你還在辦公室裡!是啊,”我說,“要開一個會,走不了。
你怎麼樣好得不得了,”他說,“真的好得不得了。”
我閉上眼睛,想象著布拉德利。
他的棕色頭髮似乎永遠是亂的,體形偏瘦,一雙手按身材比例似乎太大了些,好像狗崽的手。
他的金屬框眼鏡後面有一對熱誠的眼睛;總在屁股兜裡放一支筆、一個筆記本,彷彿放的是錢包一樣。
他的脖子上至少掛著兩台照相機。
在高中時,人們認為布拉德利是怪人,至少有些人看不出他是多麼親切、善良、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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