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宣帝雖然準允肖玨將禾二夫人安葬,但禾二夫人終究是戴罪之身,不可張揚。
禾如非與許之恒行刑的那一日,禾二夫人入土為安。
禾二夫人的墳塚,是在京城東皇山上一處清幽的林子裡,四處種滿了梨樹。等到了春日,梨花盛開,風靜鳥棲,應當美景爛漫。她如朔京城裡所有的高門貴女一般,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生就困於四角的房簷中,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
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石碑上寫著:故顯妣德惠雲氏墓。
禾二夫人原本姓雲,如今故去,禾晏令人刻了這塊石碑,想來縱然是到了地下,禾二夫人也不會再想與禾家有任何糾葛。
她在禾二夫人的墓前半蹲下身去,輕輕撫過碑上的字文,輕聲道:"倘若有來世,母親千萬莫作女子,如果一定要做女子……"她笑了一下,"換我來做母親,母親來做女兒好了。"
她們母女二人,今生有緣無分,竟連一句好好的話都沒說過。而從今日起,這個世上,知道她就是禾晏的,除了肖玨以外,再無他人。
肖玨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禾二夫人的身份敏感,肖玨在這個時候將禾二夫人收殮下葬,已經頂著無數禦史的唾沫。
有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們……"
禾晏回頭,瞧見的是一身素服的禾心影。
禾心影憔悴了許多,原本花容月貌的姑娘,如今瘦的細骨伶仃,大概是哭了很久,眼睛紅紅腫腫,她看清楚了禾晏與肖玨的臉,愣了愣,有些不安的站在原地,半晌,才開口道:"肖都督,禾姑娘。"
"許……"禾晏倏而住口,"禾小姐。"許之恒已經死了,沒有許家了,也沒有許大奶奶了。
禾心影的目光落在墳塚前的石碑上,一瞬間,聲音哽嚥了,"可是我的……母親"
禾晏微微點頭。
禾心影三兩步上前,"撲通"一下在墓前跪下,抱著墓碑不鬆手。
那一日,有個陌生的侍衛將她從牢中接出來,送到了賢昌館館長魏玄章府上。魏玄章常年累月宿在學館中,家中隻有他的夫人和小孫女,魏夫人帶她很溫和,亦對她的遭遇很同情。禾心影在魏家安頓下來後,漸漸地,才從下人嘴裡拚湊出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與她想象的,其實並沒有什麼差别。
過去那些難以理解的事情,倏而全部有了答案。為何當初那個戴著面具的"大哥",總是對自己格外冷淡,而摘下面具的"大哥",又對自己格外耐心溫和。隻因為戴著面具的大哥,其實是死去的"長姐"。她以為在莊子上養病的"長姐",其實才是真正的大哥。
難怪長姐在嫁入許家之後不久就瞎了眼睛,世上哪有這樣巧合的事,不過是人為罷了。而長姐離世後,母親重病一場,鬱鬱寡歡,原來真相是如此可怖噁心。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第1頁/共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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