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深這個樣子,不像是裝脆弱裝可憐誘使我回頭的。
他像是真的出事了。
可我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好在,他對我的呼喚還有反應,緩慢地轉過頭來。
可他那雙原本如星辰的眸子,此刻卻迷茫又遲鈍,呆滯地看著我,好一會兒才像是剛認出我一樣,低低叫了一聲:“絮絮?”
“是我。”我鬆了一口氣,還行,看來這人沒摔傻,隻是不知道他到底傷到了哪裡,還能不能站起來。
我扶住他的手臂,想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你還好吧?能站起來嗎?”
要是站不起來,我可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萬一裴宴深傷到的是骨頭,我不能貿然攙扶,不然再碰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
“不能。”裴宴深盯著我的臉,隻是這一次,他的目光不複之前的銳利精明,而是茫然又柔軟,他看著我,眼底浮現出一抹歡喜,像是撒嬌一般握住了我的手,“需要絮絮扶。”
又一次被他握住手,我下意識地警覺,可這警覺卻很快消散。
因為我發現他隻是握住我,而非想要控製我。
而且,裴宴深此刻的神情跟之前很不一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柔聲安撫他:“好,我扶你起來。”
他蜷縮的身體舒展,頓了頓,然後緩慢地坐起身來,再然後,他的另外一隻手掌撐著地面,另外一隻手藉著我的力道,站了起來。
隻是,我發現他的身體在抖,即便他已經站起身,他還在發抖,我忍不住問他:“你很冷嗎?”
“沒事,我沒事,你可以走了。”他卻很快鬆開了我的手,隨意地跟我擺擺手,然後搖搖晃晃地朝院子裡走去。
他這麼快就鬆開我,他沒有糾纏我,他還讓我走。
我此刻應該順勢離開,畢竟我剛才並沒有見死不救,我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了,他人已經沒事了,而且他親口說讓我走的。
可我的腳步站在原地,卻動不了。
我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面走,還聽到他低低的嘀咕聲:“做夢了,又做夢了……”
做夢?
裴宴深真是摔糊塗了,夢境與現實都分不清了。
我皺了皺眉頭,下一刻,裴宴深的腳下一滑,又通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飛速衝過去,去扶他的脖子。
這院子裡的甬道鋪的是鵝卵石,他這一下摔得很重,萬一磕到後腦勺就麻煩了。
我的手掌觸碰到他的脖子時,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的肌膚滾燙。
隻是這夜色深深,燈光又朦朧,所以我剛才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頰紅得嚇人。
這分明是發燒的症狀。
明明十分鐘以前他還好好的,還特别有勁地跟我吵架,怎麼這會兒突然就發燒,還燒得這麼燙。
我當機立斷,從包裡取出手機給曾智打電話。
發燒到人都迷糊的裴宴深,我根本就安置不了,還是讓他的助理來處理。
“嫂子,您,您安全到家了嗎?”電話那頭的曾智聲音有些慌亂。
“我和裴總在一起。”我打斷他。
“啊你和周哥在一起啊?”曾智還在跟我裝糊塗。
“别裝了。”我再次打斷他,“你周哥在半山别墅發燒了,人都燒迷糊了,還倒在地上起不來了,你趕緊過來一趟把他送醫院吧。”
“啊?周哥他怎麼……”曾智大吃一驚,立刻給出迴應“嫂子你别慌,我這就過去。”
聽到他馬上就來,我鬆了一口氣。
我不用負責了。
然而不等我開口說話,曾智的聲音又從話筒裡傳來:“嫂子,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先守著周哥,他現在很脆弱,身邊不能離人。”
“嗯。”我嗯了一聲,然後開口又問,“不過你知道他的退燒藥放在什麼地方嗎,我可以先給他吃一顆,他燒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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