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打量周圍的環境,判斷著這是哪裡。
他還以為自己死了。
還以為……
還以為終於可以見到媽媽了。
自從六年前媽媽去世,他一直都沒有再夢見過她,六年時間過去,他以為自己對媽媽的記憶已經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了,可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沒忘記。
戰司濯知道自己受了傷,而且可能還有內傷,暫時不能動,隻看了看環境,確定自己是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裡後便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他現在逃不了,而且也不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會再來,還是說就這麼把他丟在這裡自生自滅。
但既然還活著,那他就要想辦法活下去。他不能輕舉妄動,必須躺著養精蓄銳。
戰司濯就這麼平躺在地上,水泥地並不平滑,疙疙瘩瘩的,硌得很。他盯著天花板,角落的地方已經掛滿了蜘蛛網。
他在想奶奶現在會不會已經知道他被綁架了?
奶奶的人找到他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個花錢取他命的人是誰?
許是傷的太重,戰司濯的思緒昏昏沉沉的,小時候跟媽媽相依為命的記憶和後來那場車禍的畫面交織在一起,在腦海中來回的閃現。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倉庫的門終於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躺了一點時間,雖然還疼,但可能是疼得時間太久了,已經有些麻木了,戰司濯感覺比最開始要好一點點。聽到動靜,他坐起身,看向來人。梁隆換了一身,穿著一身熨燙平整的西裝,跟之前那個桀驁不馴的樣子截然相反。
“嘖,這麼快就醒了。”梁隆站定在他面前幾步之外,身後的手下立即搬了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戰司濯一雙如炬的眸盯著他,沒說話。
梁隆雙手的手肘抵著大腿,勾著唇角,“小子,疼嗎?”
不等戰司濯反應,咚的一聲,有點沉又有點清脆,是梁隆身後的手下將手中的棒球棍往地上一杵而發出的聲響。
餘光瞥見那根棒球棍,身後的疼好像更加厲害了。
“咳——”戰司濯忍不住又咳了一聲,喉嚨處溢位一股血腥味。
“你看看你們幾個,讓你們下手輕點,看看把人家打成什麼樣了?”梁隆笑著,明明是斥責的話卻聽起來吊兒郎當的,更像是在嘲諷。
“是手下沒輕沒重。”身後的手下也是機靈,當即承認道。
梁隆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看向戰司濯,“不過你小子倒是挺讓我刮目相看的,沒想到戰家的大少爺居然這麼能忍。”
“……誰。”戰司濯出聲問。
梁隆眉梢輕挑,上半身往前傾,手放在耳邊,問:“你說什麼?”
戰司濯看著他,知道他其實聽見了,隻是故意裝作沒聽清而已。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在這空曠又安靜的倉庫裡,足以聽得清楚了。
“是誰讓你……”胸口不斷的上湧著血氣,彷彿隻要他一開口,那些血氣就會變成猩紅的血從嘴角溢位來,他頓了一下,緩了緩才繼續道:“殺我。”
“噢,你說這個啊。”梁隆放下手,又靠回到椅子上,“你堂堂戰家大少爺,身為戰家的人,應該不笨吧?你這麼聰明,應該猜得到誰最想你死才對。”
他知道。
想讓他死的人,除去戰家的對家,也就那麼幾個,屈指可數。
“小子,給你兩分鐘猜猜看,猜中了,我給你個獎勵,如何?”
“……”
梁隆很是喜歡這種把人捏在掌心玩弄的感覺,饒有興味的看著戰司濯,“當然,如果你猜錯了,也是有懲罰的。”
“你還有一分三十六——”梁隆數著時間,然而下一刻,話音未落,戰司濯掀唇出聲。
“是我的親生父親,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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