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有計劃的想要栽贓陷害我,我真的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今天下午陳倩倩在病房裡哀求說的話在耳邊怎麼也揮散不去,彷彿化成了夢魘纏繞著他所有的神經。——“戰司濯,你關不住我的。”
——“我死了,是不是你就會放過我。”
——“如果我沒有乖乖在你身邊呢?”
……
餘清舒說過的話跟陳倩倩的話在耳畔相繼響起,在腦海交纏,讓他頭疼欲裂,放在木棺上的手逐漸的攥成拳,墨眸赤紅如血,周身的氣息越發寒凜冷冽。
良久,他咬著牙,紅著眼,一字一頓命令道:“開、棺!”
“少爺,萬萬不可啊!”
“戰總——”
“阿濯——”
順叔、風蘄和時嘉佑一聽,瞳孔倏地擴散,齊齊出聲阻止。
戰司濯直起身,一意孤行:“今天誰要攔我,我便讓誰陪葬!”
時嘉佑臉色一變,話卡在喉間,頓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刻,棺上的釘子被一一撬開,釘子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戰司濯站在棺邊,手放在木棺上,指節一寸寸收緊。
“阿濯,你要想清楚,這個棺一旦開了,餘清舒死後絕不會得到安寧,而你,與親手殺她無異!”時嘉佑攥住他的手腕,啞著聲音阻攔。
死後開棺,是對死者極大的折辱。
這個道理,戰司濯又如何不懂。
他放在木棺上的手顫抖著,眼淚一滴接著一滴混著雨滑落,砸在一片泥濘的土裡。
忽然,一抹深藍狠狠的撞進他的視野之中。
棺邊的土裡埋著一條項鍊。是摯愛。
是他送給她的項鍊,此刻就隨著她的木棺埋在這裡。
他蹲下身把項鍊挖出來,用衣袖擦拭乾淨,可心臟卻好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寸寸收緊,疼得他不得不張開口去呼吸。
可即便如此,也好疼。
腦海裡都是他給餘清舒戴上項鍊的畫面。
“這條項鍊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取下來。”
“好,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取下來的。”
死也不會取下來……
餘清舒,你這次終於說了一次真話。
戰司濯攥緊項鍊,吊墜的棱角硌著他的掌心,劃破了皮膚滲出血,可他卻不知道疼似的,越攥越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左胸剜心的劇痛。
噗——
戰司濯又一次吐血了,血濺在木棺上,猩紅而刺目。
“阿濯!”
時嘉佑吃驚的喚了一聲,隻見戰司濯踉踉蹌蹌的站起身,用手不斷的擦拭著木棺上的血,試圖擦乾淨,可雨水混著血,在木棺上越擦越臟。
“阿濯,夠了,你的手受傷了。”時嘉佑不忍心看下去,上前去攔。
“時嘉佑。”戰司濯忽然停下擦拭的動作,聲線低沉而嘶啞,微微發顫,“好疼。”
時嘉佑怔了怔,“……什麼?”
戰司濯側頭看著他,扯動著唇角,血還在嘴角往下溢,攥著項鍊的手重重的摁壓在心口處,說:“這裡,好疼。”
時嘉佑聽清他說的話,眼睛頓時紅了。
戰司濯說疼,一個身上連中三槍,出了車禍,腿上被劃了一道碗口大刀傷,不打一針麻藥,生生縫三十幾針都沒喊過一句疼的的戰司濯說,他疼。
那是得要有多疼?
“我後悔了。”他啞著聲音,“我真的——”
“好後悔。”
而此時此刻,誰也沒發現不遠處一男一女穿著黑風衣站在那,與夜色融為一體。
秦鼎斂了斂眸光,把傘往女人那邊傾了傾,“老大,你猜的果然沒錯!幸好我們提前把那項鍊扔了進去。”
“……”餘清舒看著不遠處戰司濯跪在地上的模樣,睫羽輕垂,墨眸微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老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們回去吧。”秦鼎擔憂的看了一眼餘清舒的手臂,雖然做了萬全的準備,可最後她還是沒能避免受了輕傷,“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帝都,然後我們再也不要回來這個鬼地方了!”
“……恩。”半晌,餘清舒應下,“走吧。”
隨即,她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