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北延在關閉門的那一刻,手指已然蒼白如紙,手背上青筋凸起,微微顫抖,透露出他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他的心彷彿懸在嗓子眼,倚在門框上,顯得有些頹廢,卻又不敢遠離,生怕她有任何需要而自己不在身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渴望抽出一支菸來平複心緒,卻又在猶豫中作罷。
這已然成為他根深蒂固的陋習,每當痛苦襲來,他總會渴望用尼古丁的煙霧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以為這樣便能讓痛苦稍有緩解。
然而,就在他取出煙盒,準備點燃的瞬間,他突然頓住了。
他記起了自己的誓言,承諾過要戒掉這個習慣。更何況,他深知脆弱的餘清舒不應被菸草的毒素所侵害,即使她不在身邊,但菸草的殘留依然會滲透進他的衣物,因此,他決心不再抽菸。
他默默地將煙盒收回口袋,抬頭時,手卻僵在口袋中,半晌無法動彈。
此時,一道幼小的身影靜靜地站在他的眼前,凝視著他,那眼神清澈而直接,彷彿能洞察他的內心。然而,在那清澈的眼神中,卻蘊藏著難以消散的憂鬱。
孩子身著可愛的睡衣,隨意地搭在瘦小的身體上,腳下連鞋子都未及穿上,赤足踩在木地板上,卻似乎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這一幕讓盛北延的喉嚨一陣發緊,他的背脊僵硬,無法動彈,隻是靜靜地與那個小小的身影對視。
過了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低聲地呼喚他,試圖讓沉悶的氣氛稍微活躍一些:“小鬼,夜深了,怎麼還沒有休息?”他站起身,緩緩走近,彎下腰,想要將他擁入懷中,然而,他敏捷地避開了這一舉動。
站在他的身旁,那雙烏黑的眼睛依然緊緊地凝視著那扇緊閉的門,眼神堅定而深邃,彷彿已被淚水填滿。
“小鬼。”他再次嘗試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然而,餘淮琛依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堅定不移。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詢問,但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那扇緊閉的房門,“媽咪,她會不會感到痛苦?”
他的聲音輕柔而低沉,帶著深深的關切。說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滴滴地從眼眶滑落,但他並沒有哭泣,隻是靜靜地流淚。
他是一位勇敢的男孩子,因此,在母親承受痛苦之際,他應當站在她身旁,堅定地守護她,而不是哭泣,更不是大吵大鬨。盛北延望著自己的兒子,心中充滿了疼痛,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年來,餘清舒一直是他堅強的後盾,如今她如此痛苦,恐怕最難以承受的,就是他那年幼的心靈了吧?
畢竟,他還那麼小。
就算平時餘淮琛說話很成熟,但是骨子裡,餘淮琛還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盛北延輕輕靠近他,這一次,孩子沒有掙紮,他溫柔地彎下腰,將孩子緊緊擁入懷中,“媽媽會感受到我們的存在,她會堅持下去的。”
她一定會的。
兩人,一大一小,緊緊相擁,彼此安慰,彼此祈禱。
而那位此刻正在與病魔鬥爭的,正是他們心中最為珍視的女人。
病房內,病床上,痛苦瀰漫全身,幾乎讓餘清舒呼喊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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