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舒猶豫了一下,眼看著鈴聲就快斷了。
最後一聲鈴聲響起時,她接起,放在耳邊:“你好,我是洛旖。”
“……洛旖,是我,盛南秉。”低沉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聲線中夾雜著一抹說不上來的陰鬱。
餘清舒有點意外。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客房房門,走到客廳,應了一聲:“嗯。”
“抱歉,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從盛南秉的聲音裡不難聽出他的疲憊,可見他接手公司後這段時間的確是被纏得分不開身。
餘清舒眸光微斂,“沒有,你打我電話是想問幼怡的情況嗎?”
“……嗯,她的情況,北延哥已經跟我說了。”盛南秉頓了一下,眸光暗了暗,繼續道:“她現在怎麼樣?”
“還好,昨天哭了一場,今天吃過午飯後又睡回去了。”餘清舒淡聲道。
“費心了。北延哥說你建議幼怡找個心理醫生?”盛南秉道,“抱歉,本來這種事情不該讓你們操心的,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失職。心理醫生的事情,我會幫她找一個——”
“不用了。”餘清舒打斷盛南秉的話,“幼怡剛才吃飯的時候答應了看心理醫生,我們已經給她約了下午的心理治療,你不用急著給她找個專門的心理醫生,可以先看看治療的效果怎麼樣。你不用這麼客氣,幼怡算得上是我的學生,對她用心,本也是應該的。”
盛南秉沉默了。
電話裡傳來斷斷續續的滋啦聲,是電波。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電話裡頓時安靜下來,好半晌沒有聲響,幾度讓餘清舒以為對方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掛斷通話的時候,盛南秉低沉的聲音終於從那一端傳了過來。
“……謝謝。”
話落,餘清舒還沒來及開口說話應答,又聽見電話那端有人在催促盛南秉開會時間到了。
盛南秉應了一聲,隻得略顯匆忙的又道:“洛旖,幼怡就拜托你多關注一下,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跟我聯絡,隻要我看見了都會第一時間回覆的。”
“等忙完手上的事情,我會去蘇黎世,親自向你道謝,請你吃飯。”
餘清舒眉頭微蹙。
盛南秉這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盛幼怡的事情並非是她一個人在操心,可盛南秉這話卻好像刻意引導著說完全是她一個人在費心。
但,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呢?
餘清舒還沒來及細想,盛南秉似乎擔心她會直接拒絕,又補了一句:“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謝謝你,你不用急著拒絕我。幼怡是我的妹妹,她現在狀態不好,可我身為哥哥卻不能陪在身邊,會很愧疚自責。幼怡一向喜歡你,你能陪在她的身邊,是最大的安慰。”
說完,盛南秉又被催了一下。
餘清舒索性也不去細想盛南秉為什麼非要執意的請她吃這頓飯,道:“你先去忙吧,幼怡這裡,有我和盛北延,你可以放心。”
盛南秉沉沉的應了一聲,旋即掛斷了電話。
餘清舒看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已經掛斷了通話記錄,抿了抿唇。
覺得奇怪,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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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內瓦·盛氏分公司大廈。
盛南秉掛斷了電話,轉過身,尚秘書就站在辦公室門口處,第三次提醒道:“南秉總,按既定的行程計劃,我們現在該出發了。”盛南秉垂眸,看著與餘清舒通話的那條記錄。
時長,不過才短短的兩分鐘。
他拇指輕輕地摩擦著螢幕上的記錄,眸色深諳,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對自己說,不要急,要耐心。
再耐心一些,已經開始變了,隻要再等一等,兩分鐘的通話時長遲早會變成她隻能呆在你的身邊哪裡也不會去——
想到這,盛南秉立即收起手機,頷首,“走吧。”
他拎起外套,長腿一邁,箭步流星走出了辦公室,尚秘書緊跟其後。
雖然盛南秉什麼也沒有表露出來,可身上的氣場是騙不了人的,尚秘書能明顯的感覺到盛南秉今天的心情似乎……
還不錯?尚秘書想到方才盛南秉的那通電話,隱隱猜測盛南秉的情緒變化肯定跟那通電話有關,要麼是電話內容,要麼便是那通電話的人。
然而盛南秉眨眼間就進了電梯。
尚秘書壓根來不及去思考那通電話,便急急地追上去,跟著一塊下了電梯。
嘀的一聲。
電梯平穩的降落停在負二層車庫,電梯門朝兩邊緩緩打開,尚秘書剛準備走出去,盛南秉忽然掀唇,問他:
“尚秘書,多久了?”
尚秘書被問得一愣,沒反應過來。
“手術後相隔多久了?”盛南秉瞥了一眼尚秘書木訥的神情,難得耐著性子解釋。
“哦……哦,半個多月了,準確、準確來說已經有二十一天了。”尚秘書頓時反應過來,忙不迭道。盛南秉皺著眉頭,雖然在心裡不停地跟自己說耐心點,可仍舊不滿這個速度,薄唇輕掀:“才二十一天。”
“南秉總,術後修複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醫生說了,再怎麼樣也需要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才行的。”尚秘書一聽,趕緊解釋道。
盛南秉眸色深了幾許,沒說話,邁步往早早就等在不遠處的賓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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