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被人搖醒的時候,發現師弟已經回來了,可我卻隻能聽到他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我知道,我瞎了!"
"畫展我肯定是參加不了了,而且我……我,我看不見了,我再也不能作畫了,我的藝術之路,我的將來……"
張之勝說到這裡,情難自已,再也忍受不住心頭的那份難過,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李向南幾乎可以預見。
當那天張敬陽興高采烈的買了早飯回來,卻看到自己的師兄躺在一片狼藉之中,他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就連最親近的自己也視而不見了。
敬陽的心裡該有多難受啊!
生活的美好,馬上就要來臨!
可是一切卻又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張之勝的藝術生涯從此遇到永遠過不去的天塹。
那一天,絕對是張敬陽這個師弟,人生最為晦暗的時刻。
想到這裡,李向南又掏出煙,狠狠的抽了一口,藏在煙霧裡的表情無比沉重。
他理解了張敬陽急切想要出去找藥的心情,沒人會在親人出事的時候還能保持淡定。
事情有輕重緩急,張哥沒有及時聯絡自己,跟張之勝這件事情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特碼的!是誰做的手腳!"
王德發僵滯住的神情已經回過神來了,他踢開凳子,義憤填膺的站起來,"張師兄,是不是你最近的對頭"
秦若白和徐七洛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一臉的警惕。
這件事情,的確發生的蹊蹺。
"我也不知道!"張之勝搖搖頭,神情悲慟,好像一直以來撐著他到現在的精神氣,在跟李向南他們說完這些經曆之後,忽然就泄氣了,整個人萎靡的不行,無比的絕望。
秦若白走過來,輕輕捏了捏李向南的肩頭,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李向南沒說話,而是輕輕的搖搖頭,"我沒事!"
點點頭之後,秦若白歎了口氣,知道他心裡也不好受,沒有去阻止他靜靜的抽菸。
"小徐!"秦若白又回頭朝同事點了點頭,兩人一起掏出手電,"張師兄,你出事的地點在哪裡"
沒有回頭,張之勝按照記憶,隨後一指,動都沒動。
"我先去看看!"秦若白輕聲跟李向南說了句,轉身就帶著徐七洛進了一間起居室,那是東廂房的位置。
王德發跑到李向南身邊要了根菸,自己狠狠的抽了起來,來回踱步好半天,才蹲在他面前,幽幽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但他的意思,李向南一目瞭然。
直接搖了搖頭。
"……"王德發臉上僵了僵,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著把手舉起來,猛猛的嘬了一大口。
他知道李向南搖頭的意思。
張之勝的眼睛,已經沒救了。
他剛才也並不是什麼事情都沒乾,而是在觀察在打量。
尤其是張之勝的那雙眼睛,眼球的整個晶體早已被溶蝕了,隻留下了兩個黑黢黢的大洞。
如果救不回來,真的隻能意味著張之勝這輩子將與他最愛的畫作無緣了!
想到這裡,王德發心裡難受到想哭!
張之勝是敬陽的師兄,他很難想象,如果那天是小張哥用了那盆水洗臉,會發生怎樣的情景!
瞎了的人,就會是張敬陽啊!
"李小哥!"
這時張之勝抬起那張空洞、了無生氣的臉,試探道:"聽說你是醫生"
李向南渾身一震。
如果有可能!
他希望自己不是醫生,這樣就不會從自己的嘴裡說出那麼讓人絕望的話。
他該如何回答張之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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