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院中瑣事暫不再表。
到出府上香那日,沈如綾早早就指名讓錦鳶、妙辛二人陪同前往,另帶了五個粗使婆子、一個馬伕隨行,自京中出發前往五通觀。
五通觀坐落於京郊,需繞過扶諸山。
從早起出門天公就不作美,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山腳下的路泥濘難行,馬車走的更是緩慢。
山裡幽靜,聽著雨聲,别有意境。
沈如綾心情甚好,路上同丫鬟說說笑笑,是這些日子以來鮮見的好心情。
錦鳶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知趙非荀會在什麼地方出現…亦擔心他們的事情被外人發現…
她一心分做兩用,難免對外面的動靜疏漏。
直到馬車忽然停下,妙辛掀開一道簾子問婆子:"出什麼事了怎麼不走了。"
外面的婆子聲音僵硬著回道:"妙辛姑娘…咱們恐怕…是…是遇上山賊劫道了…"
妙辛愣了下,視線順著婆子的眼神看去。
隻見在他們馬車前方,有四五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手裡提著棍子、釘耙,渾身邪裡邪氣的,朝著馬車一步步靠近。
那真的是……
山賊!
妙辛立刻縮回馬車裡,臉色煞白,迎上錦鳶不安的眼神,她咕咚嚥了下口水,扭頭看向沈如綾,低聲且快速道:"小姐我們遇上真的山賊了,好在人數——"
"嘩——"
垂落的簾子從外被猛的掀開。
一張縱橫著刀疤的臉猝不及防的闖入她們的視線,在看見馬車裡是三個妙齡女子後,山賊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淫穢了起來,單手抹著唇角,呼朋喚友道:"哥幾個今天有豔福了!裡面的孃兒們瞧著個個都光滑水靈的,依我看也别給老大留著了,咱們自己爽完再說!"
聞聲而來的其他山賊立刻淫笑應和。
"好主意!老子正愁玩膩了老孃兒們,想換換口味呢!"
"俺、俺來瞧瞧!"
還有與粗使婆子、車伕的打鬥肉搏聲。
馬車裡的三人瑟瑟發抖,臉上毫無血色。
那刀疤山賊對她們的美色垂涎三尺,正要爬上馬車把人扯下來,手才碰到妙辛的腳,妙辛嚇得一腳踹過去,閉著眼大罵道:"誰敢!此乃是國公府的馬車!你們膽敢威脅官眷!是不要腦袋了嗎!!"
山賊歪臉避開,獰笑一聲:"去他孃的國公府!這個山頭是老子們的地盤!天王老子來了都不管用!"順勢扣住妙辛的腳踝,用力一拽直接半個身子都拖了出去!
"放開我!!"
"妙辛!"
錦鳶見妙辛被拽住,抓起馬車裡的茶壺用力朝山賊的腦袋上摜去!
一聲悶響。
錦鳶手裡的瓷壺應聲裂開,山賊的臉上淌下一道暗紅的血流,視線緩緩抬起,如禿鷹般犀利的盯著錦鳶,抬起手摸了下額頭,"臭孃兒夠辣啊…"說著,舌尖舔了下嘴唇,"看老子等會兒怎麼玩死你——"
錦鳶嚇得連忙鬆手。
妙辛得以從山賊的手裡逃開,她在地上撿起碎片,反手就朝著山賊的眼睛上用力插去!
便是山賊也沒想到,這兩個丫鬟這麼難纏。
身子往後仰去避開這一擊,見外面兄弟把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弟兄們快來收拾這兩個臭孃兒們!"
立刻有山賊譏諷著回:"你個王八犢子,三個孃兒們都降不住!"
還有個山賊啐罵了一聲:"艸!被跑了一個老婆子!"
"你他孃的捨不得啥,是老孃兒們還沒玩夠是麼!"
接著響起一片淫笑聲。
已聽不見任何打鬥的聲音。
這些山賊的腳步聲齊齊朝著馬車靠近。
妙辛連滾帶爬的退回馬車裡,展臂將錦鳶、沈如綾護在身後,手裡死死攥著一塊血淋淋的瓷片,聲音緊繃:"小姐、錦鳶,你們别怕——這兒是條大道!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錦鳶也學著她,從地上撿起來一塊瓷片捏在手裡,手衝著簾子的方向,"小姐,奴婢們會保護您的——"她的聲音在顫栗,不知是剛才那一摜擊引起的,還是心中對未知的恐懼,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聽他們說,有個婆子逃了,定會搬來救兵!"
被她們齊齊護在身後的沈如綾怕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
可對於妙辛、錦鳶而言——
她們即便一樣害怕,也仍要把主子護在身後。
並非奴性,而是為了得救後不被主子趕出去,丟了飯碗。
山賊們已經圍在馬車四周、掀開簾子。
一張張臟汙的臉上皆是垂涎、肮臟的表情,令人作嘔。
他們伸長了胳膊去拉拽,哪怕錦鳶、妙辛拚了命的揮舞著手裡的瓷片,還是被他們扯住拽下,摔落到泥濘不堪的路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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