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錦鳶,目光愈發和藹,上下仔仔細細的看她,言辭感慨著:"人活著就好。你這丫頭也是…難道還怕偷溜出府受我們責怪不成也不早些報信回來,你不知綾兒聽得你溺水後,哭了不知多少日子。"
這番話說的實在巧妙。
向著沈國公說她是夜間外出歸家,可在錦鳶面前說她是偷偷溜出府的,分明是故意說給趙非荀聽的,是想言明錢氏的心善、心胸寬大,其中還不忘記提及沈如綾,想為沈如綾在趙非荀面前立了一個關切婢女的形象。
錦鳶不曾讀過書,但她卻不蠢不癡,如何聽不出來。
內心冷笑一聲。
要殺她的是分明是錢氏,如今錢氏知道自己‘失憶’了,這滿口荒謬的言辭,聽的人作嘔。
接著,又聽見錢氏向趙非荀感激道,"我替綾兒向將軍道一聲謝,來日等綾兒養病回府後,定讓她備上厚禮,親自登門謝過將軍。"
趙非荀略作拱手,回了句:"國公夫人客氣。"
說完後,他便移開視線看錦鳶,喚了她一聲名字。
語氣熟稔。
卻令錦鳶心顫。
不知他此刻忽然叫自己,又是要圖謀什麼。
她低垂著頭,後脖頸的肌肉繃緊,生怕自己再露出些什麼不該有的情緒,側過些身子,面朝著趙非荀行禮:"大公子。"
這一稱呼脫口而出,她才驚覺失言,一時間連臉色都開始發白。
而這小小的疏漏,令眼前的男人冷漠的眼梢略緩和了幾分,小丫鬟一緊張時,便易言錯,說錯後,又要暗暗咬唇,一臉懊惱,這幅神情實在生動有趣。
這一聲稱呼,錢氏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暗暗想著,如今綾兒還未大婚,這丫鬟就敢起這種爬主子床的心思,豈能再留
在錢氏心驚時,又聽得趙非荀同錦鳶說:"今後走夜路别再往湖邊去了,記住了嗎。"
錦鳶連嗓子眼都繃緊了,不知該如何回她。
隻覺如芒刺背。
這一番話後,依著錢氏的性子,她在國公府裡的日子不知又要受多少磋磨…
"奴婢——"
"將軍說的不錯。"錢氏冷不防開口,打斷了錦鳶柔怯的話語,並親自拉過錦鳶的雙手,目光慈愛著道,"今次人無大礙,回來了就好,這些日子也給將軍添麻煩了,還不快多謝趙將軍的救命之恩。"
這般錢氏,和藹的令錦鳶心底打鼓驚怕。
她僵硬的屈膝,垂首抬臂,雙手交疊平齊,行一肅拜禮,"奴婢多謝大…將軍救命之恩。"
趙非荀掃她一眼,抬了手免去她的謝禮後,才向國公爺夫婦二人告辭。
二人倒是站著受了。
趙非荀告辭,沈國公自然要送出門,誰知趙非荀先一步開了口,讓沈國公留步,不必相送,錢氏見老爺當真歇了心思,她又是後宅女眷,更不能相送,連忙讓莊婆子一路送出門去,以表鄭重。
輕風守在廳堂外,並未入內。
離府時,又是一路跟在二人身後,直到莊婆子送至國公府門外,趙非荀翻身上馬後,才開口向莊婆子說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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