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一眼,莫非真是他在做夢,或者沒睡好產生的幻覺
周景雲看著紙上的女子。
筆墨勾勒的線條似乎變得靈動起來。
周景雲猛地將畫合上。
早上的時候,莊籬必然看出他狀態不對,問他睡得好不好,還主動說自己睡相不好,有沒有打擾到他。
他能怎麼說難道告訴她,他把她看成了另外一個人。
周景雲默然一刻,慢慢將畫卷好,放進了暗格裡,轉身走了出去。
……
……
黃娘子的眼已經佈滿了紅絲,比起燈燭,晨光更刺目,她的眼淚不由流下來。
儘管如此,也不肯閉上眼休息一下,隻盯著桌上竹籠裡的蝴蝶。
晨光中,宛如雕塑的蝴蝶忽地扇動了下。
黃娘子發出一聲低呼:"動了,動了,它還活著。"
"它當然還活著。"沈青說,似乎認為黃娘子大驚小怪。
黃娘子隻當沒看到沈青繃緊的身子終於放鬆下來,合手念念謝過了神佛,再催促沈青:"你快問問怎麼了"
沈青看著蝴蝶,伸手挑了一下琴絃。
這一次琴絃撥動,室內沒有琴聲響起。
片刻之後蝴蝶翅膀再扇動一下,琴絃也無聲振動。
沈青側耳聽,臉上露出笑容。
"說什麼說了什麼"黃娘子催問。
沈青笑說:"沒什麼,說蝴蝶醒了。"
醒了的蝴蝶就隻是一隻蝴蝶,自然也無法與人交流,聽夢傳聲。
黃娘子鬆口氣又擔心:"怎麼蝴蝶好好的醒了不會對她不好吧"
沈青笑了笑:"不會,天下蝴蝶萬萬千,她可無處不在。"說著又對黃娘子壓低聲,"别擔心,她這是說謊呢,不想告訴我們。"
黃娘子一愣旋即失笑,看著色彩斑斕熠熠生輝的蝴蝶。
"真想快點再看到她的一笑一顰啊。"她喃喃說。
沈青伸手將竹籠拿起來,嘴角含笑,看著其內的蝴蝶:"很快就能看到了,她已經回來了,與我們隻有一步之遙。"
……
……
似乎有低低的呼喚聲,又似乎是啜泣聲在耳邊縈繞。
上官月慢慢睜開眼,入目昏昏,意識如同掀起了浪濤向他湧來,曲童的話,瑞伯的臉,暗夜裡看著他的女子……
"白…"他不由出聲要喚。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驚喜呼喚"小郎,你醒了!"
上官月看著眼前的人,視線漸漸清晰,到嘴邊的話變成吐出一口氣。
"駙馬,我…"他掙紮著要起身。
上官學忙按住他:"别動,快躺好。"又轉頭喚人,"快看看他怎麼樣。"
一個老者立刻過來檢視,上官月認得這是上官駙馬身邊信任的大夫,便任憑他望聞問切。
"小郎君已經沒有大礙了。"老者看完說,"身上的殘毒,再喝幾天藥就能清除了。"
上官學忽地在床邊跪下來,聲音哽咽:"謝天謝地,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你母親。"
上官月忙說:"駙馬别這樣,你快起來。"
他用力一撐,從床上翻下來,跪在上官學身前。
"您這樣,我承受不起。"
上官學忙攙扶他:"快躺下。"和大夫一起將上官月扶著躺回去。
大夫退了出去,室內隻有他們父子說話。
"…你遲遲不來,我就察覺不對,帶著人找過來,發現出事了。"
"…章大夫那邊都安排好了。"
"…還好,還好你及時到了醫館,否則…"
上官學說到這裡,再次聲音哽咽,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上官月忙抓著他的手"駙馬!這與你無關!"
上官學自嘲一笑:"這怎麼與我無關是我自大,是我以為我這張臉真正無所不能。"他再次抬手打在自己的臉上,"我竟然狂妄的認為她真對我有情。"
上官月緊緊抓著上官學的手,不讓他再打自己,說:"駙馬,公主的確對你有情,否則也沒必要對我趕儘殺絕。"
上官學哈哈哈一笑:"那不是有情,那隻是踐踏,皇家的這些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情。"
上官月看著他,笑著點點頭:"是,的確是無情。"
上官學想到什麼:"我不是說你。"歎口氣,轉開了話題,"我去質問她了,她說跟她無關,是曲童恨我,因為在我面前出了醜,所以報複我。"
上官月笑了笑:"也是很合情合理的解釋。"
上官學也笑了笑:"她其實也不用非要給解釋。"
在公主眼裡,他們這種貨色,要殺要打還需要理由嗎
上官學站起來。
"不能再等了,我要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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