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嫿一驚,"你知道了"
顧北弦冷笑,"早就知道了,比你知道得早很多。"
蘇嫿有點惱,"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顧北弦嘲弄地笑笑。
他起身,出門,換到一個清靜的房間,聲音涼薄道:"早點告訴你,讓你去找你的阿堯哥嗎蘇嫿,你摸著你的良心說,這三年,我除了脾氣差點,哪裡對不住你了"
蘇嫿緊咬著唇,沒出聲。
顧北弦兀自道:"是,年初我向你提離婚,說楚鎖鎖回來了,是我不對。但我那是因為看你整夜做噩夢,鬱鬱寡歡,以為你不想跟我過下去,就隨便找了個藉口。楚鎖鎖自殺住院,我是看過她幾次,但也隻是看過。後來你生氣,說介意,我就跟她保持距離了。而你呢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你和顧謹堯走得太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忍耐性。蘇嫿,我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因為對你有感情,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我的忍耐,不是讓你一味地傷害!"
蘇嫿思緒大亂,啞聲說:"顧謹堯他,他是陸堯,他曾救過我的命……"
"所以呢,你打算選擇他,放棄我"
蘇嫿眼圈紅了,"沒有,我沒要放棄你,我隻是做不到拒他於千裡之外。他於我來說,是救命恩人,是親人,是幼時的哥哥,是長兄。"
顧北弦輕輕嗤笑,心卻絞痛,"你拿他當哥哥,他拿你當妹妹嗎不,他喜歡你,他拿你當愛人!"
蘇嫿不出聲了。
心情從未有過的複雜。
想和顧謹堯保持距離,可是救命之恩大過天。
當時嫁給顧北弦,也是因為他的眼睛,像阿堯哥的眼睛。
後來才和他日久生了情。
顧北弦語氣堅硬,"我和他,你隻能選擇一個,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蘇嫿的心撕裂一般的疼,像被人拿著刀子一刀一刀地割著。
一邊是至愛的人,一邊是拿命救過她的人。
真的兩難。
選擇哪一個,都是割肉一般的痛苦。
如果顧謹堯不是陸堯,她還能刻意地和他保持距離。
可是顧謹堯是陸堯,是捨身救她性命的人。
她怎麼能把他當陌生人
做不到。
她的良心會痛。
蘇嫿聲音沙啞,"你别逼我,别逼我好嗎給我點時間,讓我冷靜冷靜,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理。"
顧北弦眼神變了,很絕望的樣子。
他深呼吸一聲,輕聲道:"其實你心裡早就做好了選擇,之所以不對我直說,是因為良心上過不去。我猜得對嗎"
蘇嫿認真地說:"不是的,我沒打算做什麼選擇。"
顧北弦氣極反笑,"你想左擁右抱,兩個都要"
蘇嫿急了,"不是,你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我是說得難聽,可你是做得難看。"
蘇嫿深深喘口氣,"你喝醉了,我們改天找個時間好好談談,行嗎"
"我沒醉,我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蘇嫿掛了電話。
給顧北弦助理打了一通電話,詢問他們在唐宮哪個包間。
問清楚了,她出門,讓保鏢開車把她送過去。
四十分鐘後。
蘇嫿來到唐宮,華清閣。
在經理的帶領下,推開門。
包間寬敞,大得空曠,裝修奢靡,燈光暗到曖昧。
蘇嫿看到一屋子的聲色犬馬。
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坐著一群本該一本正經的人,每人懷裡都抱著一個衣著清涼的女人。
男人肥胖的手,在女人身上揉來捏去,做著不正經的事。
巨幕上正放著經典老歌的mv。
畫面旖靡,腐敗。
蘇嫿心臟揪緊,說不出的膈應,環視一圈,急匆匆地尋找顧北弦。
終於在包間最裡面,沙發一角,看到他。
他坐姿隨意,手臂虛虛垂在腿上,修長指骨夾著一支燃著的雪茄,清冷的眉眼氤氳在煙霧中,看不清真實情緒。
周身氣質散慢不羈,領帶扯開,領口鈕釦解開兩顆。
喉結凸起,帶著點色氣。
很欲。
在一群腦滿腸肥的老男人中,鶴立雞群。
旁邊有個年輕妖冶的女人,濃妝豔抹,坐得離他三米遠,眼神忌憚地瞅著他。
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的那種感覺。
蘇嫿心情複雜地望著顧北弦,眼神很難過。
顧北弦微抬下頷,慵懶的目光,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揶揄的語氣說:"蘇小姐,大忙人一個,怎麼有閒功夫來找我"
他很少對她這麼陰陽怪氣。
蘇嫿聽著很難受,"我來送你回家。"
"家我哪來的家"顧北弦自嘲地勾了勾唇,把雪茄掐滅在菸灰缸裡,端起一杯洋酒,朝嘴裡灌。
五十度的威士忌,他卻像喝白開水一樣。
蘇嫿伸手去奪他的酒杯,"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顧北弦垂眸,盯著她握酒杯的手指,傷感地看了很久很久。
他聲音沉啞,很低很慢地說:"你去找他吧,我成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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