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傭人,給她上茶。
他轉身就朝外走。
來到客廳,他去找包,拿支票薄。
迎面碰到剛從外面回來的女兒,周品品。
周品品把包扔到沙發上,打量了眼父親,見他神情異常,忍不住問:"爸,你今天是怎麼了感覺你挺激動。"
周百川抬手揉了揉眼角,"蘇嫿的畫,畫得太好了,太讓人意外了,我給她拿支票付餘款。"
聽到父親不遺餘力地誇讚别人。
周品品心裡很不舒服。
她皺了皺眉頭,口氣有點衝,"不就一幅畫嘛,真有那麼好"
"好,特别好,出乎意料的好,你們外行人不懂。"周百川隨口應著,打開包,從裡面取出支票薄,拿起筆就要在上面簽字。
周品品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筆。
瞟了眼遠處的書房,她壓低聲音說:"爸,你傻不傻啊,她是顧北弦的前妻,你何必為她做嫁衣,長她人誌氣"
蘇嫿越是優秀,就越襯得她黯淡無光。
她才不想被她壓一頭呢。
顧北弦可是她看重的男人,她還等著放長線釣大魚呢。
周百川神色一滯,"可她畫得真的很好啊,我特别滿意,拍視頻給客戶看了,他也很滿意。再說定金我都付了,除去定金,轉手就能轉四百五十萬,何樂而不為"
周品品不樂意了。
她雙臂抱胸,下巴一抬,一副傲嬌模樣,"我不管,反正你要還拿我當你女兒,就不能收這幅畫。"
周百川咂咂牙花子,"格局小了啊,你。"
"誰輕誰重,你自己掂量一下吧。"語氣強硬地撂下這句話,周品品轉身上樓。
望著她的背影,周百川猶豫了。
一邊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一邊是蘇嫿。
女兒得罪不起,可是蘇嫿那幅畫,他也是真的想收。
權衡許久,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女兒。
畢竟以後要跟女兒相處半輩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因為這件事,搞得父女關係磕磕絆絆的,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蘇嫿不過是個外人。
周百川斟酌了下說辭,返回書房,打著哈哈對她說:"抱歉了蘇小姐,我那個客戶剛給我打電話,說不太滿意。要不,你看看别人有要的嗎"
蘇嫿眼睛裡亮晶晶的光彩,瞬間就暗淡下來。
唇角的笑僵住了。
失落和挫敗,溢於言表。
千辛萬苦的成果,卻被否定。
沒有比這更打擊人的了。
尤其搞藝術的人,神經比常人要敏感脆弱得多。
有時候一次打擊,足以斷送一個人的藝術生涯。
好半天,蘇嫿才稍稍平靜一點。
她艱難地扯動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這樣啊,那算了吧。"
周百川絞著雙手,一臉愧意,"對不住了,蘇小姐。"
"沒事。"蘇嫿慢騰騰地走到書桌前,去卷那幅畫。
胳膊僵硬得抬不動,捲了半天都沒卷好。
心裡特别委屈,委屈得想哭。
畫了那麼久,廢寢忘食,夜裡做夢都在畫畫。
畫得幾乎都走火入魔了,才畫好。
她覺得這幅畫,是自己將近二十年來,臨摹得最好的一幅畫。
構圖完美,氣勢磅礴,細節逼真,有聲、有色,有感情。
卻被周百川和他的客戶全盤否定。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好不容易把畫卷好,蘇嫿拿著畫,離開周家。
回到鳳起潮鳴,天已經黑了。
蘇嫿枯枯地坐在書房裡,像一株被雷電擊中,繁華落儘的樹。
沒開燈。
就那樣一直安靜地坐在黑暗裡,一向筆直的脊背,都有點彎了。
心裡很難受。
特别挫敗。
消沉低落的情緒,鋪天蓋地砸下來。
柳嫂上來,敲門喊她吃飯。
蘇嫿有氣無力地說:"我不餓,你自己吃吧,吃完,你就下班吧。"
柳嫂聽出她的不開心,急忙下樓給顧北弦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
她急匆匆地說:"顧總,少夫人狀態不太對。下午的時候,她興沖沖地拿著畫離開,晚上回來時,就特别難過的樣子,連晚飯都不吃了。"
顧北弦蹙眉,抬腕看了看錶,"我再有十分鐘結束會議,你等我過去再走。"
"好的顧總。"
沒多久,顧北弦就來了。
上樓,推開書房的門。
裡面一片漆黑。
顧北弦抬手打開燈,看到蘇嫿枯坐在那裡,眼神僵直,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表情。
平靜得不像正常人。
每當她特别難過的時候,就會這樣。
顧北弦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把她攬進懷裡,聲音調柔問:"怎麼了"
"沒事。"
"跟我都不說,你要跟誰說"
的確,除了他,她沒誰可以說了。
蘇嫿蒼白地笑笑,"那幅畫對方沒要。"
"原來是因為這事啊。"顧北弦從西褲兜裡掏出錢包,抽出一張卡,"我要了,他出一千五百對吧我出雙倍價格。"
蘇嫿把卡塞回他的錢包裡,"不是錢的事。"
是自己的努力,不被承認。
自信心被打擊。
甚至連自己的眼光,都被質疑了。
顧北弦沉默地抱了她一會兒。
他鬆開她,站起來,出去給助理打電話。
接通後。
他吩咐道:"查一下週百川最近有沒有國際長途,再排查一下,其中有沒有喜好古字畫的外國富豪,尤其是喜好範寬的畫。多派點人手,效率高一點,我急用。"
"好的,顧總,我馬上安排人去查。"
顧北弦淡嗯一聲,掐了電話。
周百川倒賣文物發家,他是知道的。
他找蘇嫿預定畫,自然不是他想要,肯定是倒賣給國外的客戶了。
既然周百川不要,那就跳過他,直接找源頭客戶吧。
半個小時後。
助理打來電話,說:"顧總,排查完後,鎖定一個人,叫範鴻儒,美籍華人,和周百川來往密切。"
顧北弦勾起一邊唇角,"馬上幫我約他!"
由於各種問題地址更改為請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