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元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畢竟我們要求挺高的,想要把墳修好一點,這也算是我最後能為陳怡做的了。
帶師傅去現場看了後,師傅告訴我們一個星期能搞定。
韓露當然不能一直在這裡陪我一個星期,他是一家公司的老闆,他始終是要回去的。
他一直說沒事,要留在這裡陪我,但我還是把他給勸回去了。
過後的日子我就天天去看修墳的進度,同時也在電腦上幫靳芸昕做展廳的最後設計階段。
當然,我每天都要和李安安通電話,她會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我也會把我的生活分享給她。
我知道她一直希望我快點回去,隻是在電話裡一直沒有說,她是一個挺懂得照顧人情緒的姑娘,她知道陳怡的去世對我打擊很大,所以她給我時間沉澱,給我時間來彌補。
一個星期過得還是挺快的,新墳終於翻修好了,比起原來那小土坡明顯舒服多了,也給陳怡刻了碑,讓後人都知道有她這個人曾經存在過。
照片我用的是我電腦裡原來存在雲盤裡的照片,用ps摳出來的頭像,在進行加工。
所以照片上的她是微笑著的,我覺得那是她最美麗的時刻,她的笑仿如夏天盛開在陽光下的杜鵑花,我還記得她最喜歡的也是杜鵑。
一切都搞定後,我一個人跪在她的新墳前,給她磕了三個頭,然後就這麼跪在墳前,抬頭看著墓碑上她的那張照片。
好一陣失神後,我才想起要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所有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也許沉默才是最好的陪伴,我隻想在這裡再多陪陪她,哪怕就這樣看著她的照片也好。
我知道她一定能感受到我的,一定能的。
從中午我一直待到了傍晚,直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我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去,來的人好像是陳怡的母親。
修墳這幾天她一直沒有來過,可想而知這是一個多麼不靠譜的母親,在她眼裡有沒有陳怡估計都一個樣。
陳怡生在這樣的家庭裡是她的劫難,她也是來人間渡劫的。
她母親已經走了過來,我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是微笑著喊道:"阿姨,您來了"
她看著眼前這座新墳,好像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喲!還真是挺不錯的,看上去是要順眼多了。"
"阿姨,我其實挺想知道,當初你們為什麼就用泥巴給她掩埋了,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陳怡母親歎了口氣,似乎也挺為難的,沉聲說道:"我也想給她辦得好一點啊!可是條件不允許啊!那時候小鑫他爸給别人做事摔了,手術住院都花了好幾萬,真拿不出錢給她辦這些事了。"
"可是這也太……"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倍感無力地歎了口氣。
陳怡母親也做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假惺惺的哽咽道:"我家小怡也是可憐,從小就沒爹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要像村裡那些男孩子一樣上山砍柴,給我們一家老小煮飯,每天晚上很晚才寫作業,看著她那瘦小的樣子,我這個當母親的也難過啊!可是……"
"阿姨,您别說了!"
"可是,我也沒辦法啊!她爸走得早,那時候我能有什麼辦法每天省吃儉用也不夠她一年的生活費……她初中的時候就去縣城一家棉絮場做事了,自己掙生活費,然後……"
"别說了!"
"好不容易考上了一所好的高中,可也因為沒有錢放棄了,最後選擇了一所普通高中,三年的學費全是她自己打工掙來的……那時候十六七歲,一雙手就跟長期乾重活的成年人一樣,你以為我不心疼嗎好歹她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我叫你别說了!"我終於怒不可遏地製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聽不下去了,我不想再聽這些了,我滿腦子都是畫面,我的心已經不堪重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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