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想跟秦喻一起睡個午覺,並肩躺著,他隨時可以碰碰她的肚子……也許孩子會動。
但是秦喻要吃東西的,最後,他抹了把臉一起下樓。
傭人見他們神情溫和,明顯就是關係緩和了,心裡也很為他們高興,布了菜後還在一旁說了好些俏皮話。
秦喻平常不怎麼笑的,都淺笑了一下。
章柏言看著她。
好一會兒,他微微地笑:“你笑起來很好看,該多笑笑的,孩子生出來以後也有笑。”
他們一邊吃飯,一邊閒聊。
章柏言談起孩子性别跟名字,秦喻頓了下,說:“沒有特意看性别!但是我自己感覺是男孩子。”
章柏言給她盛湯,然後說:“男孩子就叫章魚!”
秦喻垂眸:“你怎麼沒有起名叫章郎啊!這個好名字,你自己留著用吧!”
章柏言笑:“叫章宇!行嗎?”
秦喻還是覺得,他起得隨便,根本就是臨時想了一個名字扯淡的,她不免就不高興,午睡時也沒給他留地方。
倒是章柏言自己脫了鞋子,緊著床邊一點兒地方挨著。
就為了靠近她。
秦喻也不是鐵石心腸,他的示好,她其實能感覺到。
她不打算愛他。
但若是章柏言想當一個好爸爸,想在孩子面前作個表率的話,她也不會拒絕……她也希望孩子在愛的環境裡成長。
她挪了一點點位置給他。
這讓章柏言很輕地笑了一下,他攬過她的頭,就這樣面對面地看著……就像是夏日裡一起乘涼降暑的小情侶一般。
他目光又那樣熱切。
秦喻受不住他那樣,她輕輕閉眼:“我要睡覺了。”
章柏言在她唇上,印下輕輕一吻。
秦喻眉心微動。
但她總歸不想睜開眼,不想面對他,或者說是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的章柏言,因為他們已經冷淡彼此太久太久了……
秦喻懷孕,睡眠頗多。
章柏言公司其實還有事,秘書打了兩次電話,都被他回絕掉了。
第三個電話,來得很急,有關李嫻的。
李嫻在醫院裡割腕了。
因為章柏言不去見她,她鬨騰過後折騰累了,開始沒有人相信她的威脅……但是一頓飯的功夫,李嫻真的躺在了血泊中。
搶救時,她仍是念著章柏言的名字。
她的情況,挺危急的,醫生說未必能保得住。
李嫻若死,是一樁大新聞,對於柏優集團又是一次很大的衝擊,這次就算是秦喻挺著大肚子給他站,估計也不太管用了。
章柏言接完電話,喉結滾動,他幾乎在幾秒內作出決定。
他必須去一趟醫院。
不管是利益也好,還是其他也好,他都要去一趟。
等他穿鞋子時,他發現秦喻醒了。
四目相對,無言。
秦喻目光複雜,明顯她聽見了秘書的通話,知道他要去哪裡。
章柏言也沒有想瞞著她,他輕摸她的臉面,聲音有些沙啞不堪:“醫院那邊出事兒了!我得去一趟。”
秦喻沒有出聲。
章柏言又摸摸她的小腹,嗓音更啞:“這次不會讓你再去了!”
他離開時,秦喻想捉住他的手臂。
但是章柏言走得快,她沒有捉住,他走到門口時對她說:“很快就回來!……過幾天是中秋了,我們在院子裡放一張桌子,賞月吃月餅。”
秦喻從他的話裡,聽見了溫柔,是她拒絕不了的章柏言。
但她沒有出聲。
一直到章柏言離開,她才輕聲嗯了一聲,她說好。
醫院那邊的情況,比任何人想得都要糟,章柏言趕去醫院時,李嫻已經離世了,她隻留下了一封信給章柏言,繚繚數字,問他有沒有愛過她。
多少女孩子,隻會愛人,不會愛自己。
一如李嫻。
空蕩蕩的過道裡,章柏言手裡握著那封信,任那些鏡頭對著自己,任他們拍下他狼狽的樣子。
别人以為,他是愛李嫻的,他在痛苦失去愛人。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在後悔。
他後悔跟李嫻牽扯,若當時他不跟她糾纏,她現在還好好地活著,也許憑著不錯的長相嫁給公司職員,過著還不錯的生活。
但是李嫻走了……
她走於,他章柏言的慾望,走於他對過去的難捨。
他明明擁有了那麼多,明明那時他已經有了秦喻,可是他仍沒有放下過去……仍是做了不清不楚的事情。
報紙上,開始對章柏言口誅筆伐,
柏優集團的股票,一再跌停……
員工辭職,合作商也離他而去,似乎在一夜間所有的人都背棄了章柏言,他隻剩下了自己……似乎他打拚來的一切,都要化為烏有。
秦喻的父親,給他打來電話,讓他跟秦喻離婚。
秦父說,他會讓秦喻打掉孩子。
章柏言聲音嘶啞:“孩子六個月了怎麼打?再說秦喻也不會肯的。”
秦父冷聲說:“我會說服她的!”
深夜,章柏言坐在公司一樓大廳裡,幽暗的空間,空蕩蕩的。
秦喻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她懷孕六個月了,初秋的夜,有些涼。
她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披肩,她就這樣溫柔地走回他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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