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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口乾舌燥,喉嚨像在著火,知曉了乳汁的來曆後,我也沒管那麼多,直接一飲而儘。
體內的惡寒消退了些許。
母女等人也都走出地窖,此刻,孫廣夏的媳婦正抱著女嬰餵奶,邊赤紅著臉看向我。
鄭青海用手指搭住我脈搏,摸了一會後,臉色駭然,連忙將我扶起,衝著我唸誦了一段口訣:
“李先生,凍屍的陰寒氣場進入你體內,在你丹田上方堆積,陰寒不除,你怕是要死在這。”
“你按我教你的口訣,將陰寒通過手三陰經,疏導出身體。”
我頭疼欲裂,五臟六腑彷彿都位移了,強嚥下一口鮮血,我唸誦他教授的口訣,開始閉目打坐。
起初沒什麼感覺,大約五分鐘之後,我兩隻小指傳來陣陣寒冷潮濕。
我急忙伸直小指,指尖就開始往外滴水了,鄭青海說,我滴出來的水珠還沒落地,就在半空凍成了冰疙瘩。
半個多小時後,我總算排出了體內最後一絲陰寒,睜眼,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鄭青海脫去我外衣,指著我後背的三個漆黑手掌印道:
“真是險之又險,要不是你變成妖狐,又有袈裟護體,你早就沒命了!”
眾人都圍上來觀看,皆連連驚呼。
鄭青海手伸進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白瓷瓶,瓶蓋打開,透出一股奇異的草本香氣。
他手指抹了些藥膏,開始在我後背上塗抹,邊抹邊安慰我道:
“這種人間祛濕寒的藥膏,怕是也沒多大用,堅持堅持,等回到人間,所有傷勢自然會立刻痊癒。”
我看向孫廣夏,有些艱難地問他:“孫大哥,村子裡還有比凍屍更厲害的詭異嗎?”
三隻凍屍,差一點就要了我的命,我此前還幻想著依靠討鬼咒,硬殺出村,現在我不敢這麼想了。
孫廣夏正用木板修補著窗戶,回過頭對我道:“有,而且還不少。”
“像女哭,凍屍這類的詭異,都是阿修羅死後變出來的。”
“外道妖魔死後所化出的詭異,要比這些厲害的多!”
我和鄭青海皆滿臉駭然,半天不吱聲,沉默許久後,我面露疑惑道:
“我頭回來修羅道,這邊的情況我也不瞭解,但是……是我孤陋寡聞了嗎?這麼偏僻的一個小村子裡,咋能冒出來這麼多詭異呢?”
“這在修羅道,是普遍現象?還是隻有你這最特殊?”
“我這最特殊。”孫廣夏嘴角抽搐著:“尋常村子,哪怕死人再多,鬼毛也見不到幾隻,咱們村不一樣,這地方就在阿難海邊,很多詭異是從海裡邊跑過來的。”
阿難海?
村子附近有海嗎?我咋就沒感到絲毫潮氣呢?
怪不得村裡死物橫行,原來都是從海裡跑出來的。
我又瞥了眼牆上的日曆,從孫廣夏口中確定了,這裡,的確是17年前的修羅道。
關於時間錯亂這件事,我沒有精力去深究,我此刻的處境很是不妙,陰寒雖然消除,但身體卻虛的提不起力氣,腦袋也發暈。
孫廣夏修補好門窗,又打掃了地上的骨灰和屍骸,洗了洗手,從媳婦懷裡接過女嬰,抱到我跟前,喜不自禁道:
“李先生,咱們全家的命是你給的,你不要擔心出村的事,俺有辦法帶你出去。”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
“你看看俺這閨女,長得多美,多水靈啊!”
他將女嬰塞到我懷裡,讓我抱,我盛情難卻,抱過來看了眼,皺皺巴巴的一個哭鬨孩子,跟好看沒半點關聯。
孫光夏和他媳婦來到我跟前,非說我是文化人,要我給這女嬰起個名。
我腦子犯了秀逗,第一個想出來的居然是孫尚香,我使勁搖了搖頭,思前想後,給了個名:
“叫孫十九吧!為啥呢?這孩子本來是死嬰,硬是讓八陰送子的格局回了魂,救活了過來,十八歲那年,將是她的大坎,取名孫十九不為别的,隻為給她討個喜頭。”
說實話,我這名起的怪難聽的,由此可見,我並不是什麼文化人,完全就一大老粗。
可孫家兩口子卻稀罕的不行,一個勁的說這名好聽,修羅道這邊和人間不同,男女都極度好武,軍中也並無男女之别。
孫廣夏說,等閨女十歲後,就要把她送進兵營培養。
夫妻倆歡天喜地的衝我道謝,開始收拾細軟,準備全家連夜逃離村子,前往最近的城鎮生活。
我懷抱孫十九,看向一旁的鄭青海。
“鄭哥。”我衝他笑著:“謝謝你傳我果心居士的討鬼咒。”
“術,不可輕傳,就衝這一點,我會帶你活著逃離修羅道。”
鄭青海默不作聲,他已經猜出我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我直視他:“但是出去後,我還是不能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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