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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盧曉瑩直愣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盧曉瑩錯過了蜘蛛足的好戲,這會還矇在鼓裏呢,小聲問我啥情況?我衝她比劃了下蜘蛛精三個字的口型,盧曉瑩頓時嚇到小臉煞白,情不自禁地捏住我的手。
她手心滿是冷汗。
用蜘蛛精來描述這對母女,似乎有點不太貼切,其實她們也是動物仙家的一種,看到這有人可能會納悶,東北五大仙,不就狐黃白柳灰嗎?分别對應著狐大仙,黃皮子仙,刺蝟仙,蛇仙和老鼠仙,這怎麼又多出來個蜘蛛仙了呢?
其實道家認為,世間生靈皆可修行,佛教也有類似的觀點,叫做一花一世界,就是說哪怕一個不起眼的小花朵,裡面也蘊含著一個廣闊無邊的微觀宇宙。
東北五大仙裡,刺蝟仙非常罕見,我爺爺奶奶那輩倒還見過,說那個時代的刺蝟仙,大多是治病救人的醫仙,但上世紀七十年代往後,這玩意就不怎麼出現了,現在東北那旮遝,狐仙和黃皮子仙最多,蛇仙和老鼠仙其次,但除這些之外,也存在著不少類似狼仙,虎仙跟蜘蛛仙之類的山野精怪。
你不能把人家硬歸到妖怪那一欄去,它們不過是些開啟了神智的動物,其中又有極少數的幸運兒,在漫長的野外環境中,感悟六道無常,修出了人形。
桑家的情況和黃四姐家類似,她們都屬於不依靠弟馬,隻憑自身修行的野外散仙,這些散仙個個都是敢跟老天叫板的狠角色,性格往往暴戾難測,人家不藉助人身,隻靠動物身軀就能硬吃雷劫,這就導致了同道行之下,散仙比保家仙凶不止一個檔次。
我跟黃四姐能坐一張桌子吃飯,是因為我倆中間有許四海這層關係,許四海的爺爺曾救過四姐的命,而我和桑家母女之間,並沒有一個清晰明確的因果,我完全不瞭解桑千絲的性格喜怒,她這會還跟女兒有說有笑,下一秒可能就用口器將我吸成長人皮,然後結繭掛起來。
想到這,我就開始怵了,我剛準備找個藉口想溜,卻不料桑千絲回頭衝我道:
“你倆坐啊,一會就開飯了。”
我應了聲,為了不激怒她,我隻得跟盧曉瑩在餐桌邊入座。
我們師徒倆用眼神對著話,盧曉瑩在用眼神詢問我:“所以,這就是你們這個江湖的日常嗎?這也太陰間了吧?”
我沒好氣地反瞪她:“當初爸爸不讓你學,你非哭著喊著要拜師,現在你知道厲害了吧?”
桑媽在切菜,桑楠楠在一旁不停地搗亂,指著我跟媽媽告狀:
“媽,這個人長的好醜,眼神也凶凶的,一看就是壞人!我好心給他解了金蟬蠱,他卻把咱家地面吐的到處都是,一點都不講衛生!”
我心直接揪成了一團,雙手死死捏著褲腿子,那個冷汗流的啊。
“是嗎?”桑媽笑著道。
“是啊!”桑楠楠繼續跟媽媽告我狀:“而且吧,他剛才好端端的,身體裡突然分泌出好多黑黑臭臭的淤泥,媽,我懷疑他是個蛤蟆怪!咱們把他的皮剝下來,看個究竟吧!”
盧曉瑩臉色钜變,正要張口辯解,被我一把攔住。
此地處處透著怪異和未知,在分析出桑媽的性格特征之前,還是儘量少說話的好,免得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小命說沒就沒了。
桑千絲放下菜刀,看向女兒,聲線變得嚴厲起來:
“你這孩子,我真是把你慣壞了,你怎麼就不分辨是非好歹呢?”
“你光說人家這不好,那不好,那我問你,剛才壞人闖進咱家時,是誰不要性命地攔住壞人?拚死保護著你?”
桑楠楠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趁媽媽不注意,她衝我凶凶地擺了個鬼臉。
所以我說面相這玩意,你說它不重要,它還真挺重要的,李三坡長的好看,單靠那張美輪美奐的臉,到哪都能吃到飯,李醜正好相反,我這長相屬實不招人待見,所以時常會被女性以惡意對待。
我當然不可能跟一孩子鬥氣,桑媽這番話說的我心頭一暖,我其實並不指望她的三觀和常人相符,我隻期盼她的邏輯是守序的,不是那種混沌到無法溝通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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