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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面部有致命的缺陷,我本來長的就醜,再加上這麼誇張的黑眼圈,一個被硫酸毀容的人,都比我的情況好的多。
那麼接下來我的存活難度,也就被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是啊,活著本來就很難的,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活著有多難,直到他大四快畢業時,去人才市場溜達著投簡曆,找工作,那時他才第一次意識到,活著,僅僅是活下去,竟然是件這麼難的事。
在這片土地上,活著一直都很難,各朝各代都是如此,它從來就沒有容易過,而我不單單要活著,我還要活的好,甚至要有閒暇去寺廟修行佛光,去恢複我消失的道行,這難度被稱為地獄級,毫不為過。
我久久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禁歎息,我本是一個長相極美的人,我打小就長的好看,甚至早在嬰兒時期,村裡漂亮阿姨們就搶著抱我,餵我奶喝,上中學後,我身邊的小女朋友更是沒斷過。
我早就習慣了走在大街上,被異性們投來詫異的目光,注視我的娘們從十幾歲,到幾十歲的都有,有些娘們盯著我看,看個把小時都不帶停的,找我搭訕加微信的更是數不勝數。
連秦子曼那般高貴冷傲的姑娘,也拜倒在我的顏值之下,主動對我投懷送抱。
我對此早就習以為常,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了老天的饋贈,這很合理,我是個盲人,老天收走了我的眼睛,自然也要在顏值這塊彌補我的缺失。
現在,我從一個極端墜入到了另一個極端,相信現在的我走在大街上,婦女們同樣會對我投來詫異的目光,但這次她們的詫異中並沒有愛慕,有也隻有深深的厭惡和反感。
我李三坡,成了一個讓人反感的人,一個連家都沒有的臭要飯的,這種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感,讓我感到陣陣恍惚。
還不夠難,再難點吧!
很快我就調整好了情緒,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冷笑。
六道,看著我!看我怎麼把這手爛牌,打出王炸!
擦乾身子,穿好衣褲,我離開了醫院。
也順走了醫院的一條毛巾,一塊香皂和一根圓珠筆。
我連雙襪子都沒有,因為兩個鞋底都爛著個大洞,我半個腳掌直接接觸到地面,出了醫院,我注視著完全陌生的街道,隨意找了個方向前行。
我是如此的卑微和醜陋,醜到驚世駭俗,但我走路時依舊挺著胸昂著頭,無視路人們朝我投來的目光。
他們一個個都是可憐的螻蟻,這些人死後都要去陰間和地獄的,他們想看,就讓他們看好了。
有什麼可看的呢?我穿著寒酸,我的臉上有殘疾,我走路一瘸一拐,就這些了,還有什麼可看的呢?
深城對於我來講,是個巨大的迷宮,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深城同樣是包容的,全國各地的年輕人來到這裡打工,謀生,在深城沒有排外這一說,因為這裡並沒有所謂的本地人。
這會是中午,我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什麼都沒吃,我很餓,我得先把肚子填飽。
通過多番詢問,我找到了最近的超市所在——我可能小覷了醜陋這一劣勢,在問路時,很多人並不願意搭理我,甚至跟我多說一句都能讓他們感到煩躁和厭惡,但我並沒有對此感到不適,在恢複力量之前,我需要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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