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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像一支離弦的箭,猛烈地竄向馬背上的死物!
夜遊神見我來勢洶洶,速度又這般快,就將白骨槍朝胸前一橫,擺出了個防守的姿勢。
它那躲藏在黑霧下的眸子,透著滔天的死氣,緊緊盯著我手中的煙刀,不知為何,我這把虛無的兵器,竟讓夜遊神產生了一絲絲的忌憚。
在我撲向夜遊神的那個刹那,時間開始詭異地放緩。
我早已下定了和這扭曲死物同歸於儘的決心,我徹底瘋了,什麼都顧不上了,腦海中隻剩下幻燈片般的往事回憶。
身在半空,我使出了爆炸般的怪力,煙刀前揮,刀刃夾雜著淒慘的悲鳴,狠狠朝著夜遊神的頭顱斬去!
當煙刀斬破細密的水珠,朝著它臨近時,夜遊神下意識地用白骨槍去格擋。
可它不知道,煙刀隻是障眼法,我壓根也沒指望靠這個殺死夜遊神。
夜遊神舉槍一擋,卻擋了個空,等它反應過來時,我腳在馬脖子上一踩,藉著力撲過去,張嘴就朝他面門上狠咬!
夜遊神都直接給我整不會了,它面門部位,可是沒有盔甲保護的,眼瞅著我一口森森白牙瘋咬過來,距離如此之近,它沒地方可躲,白骨槍更是使不上力。
一道憤怒的梵音,從夜遊神口中罵出!
我當時就尋思著,我這一口要是咬到了,我死都不可能鬆口,今天不把你連臉帶腦殼子咬穿了,我都不姓李!
就聽哢地一聲脆響,我上下牙床震的生疼,卻咬了個空。
夜遊神連人帶馬,化作一道黑霧,消失不見了,徹底逃離了繪畫世界。
我從三米多的高空墜落,重重栽倒在泥漿裡。
事後我回憶,夜遊神當時罵的那句梵音,聽發音好像是?
瘋狗?
夜遊神消失後,森林裡的雨也終於停了,烏雲散去,天邊掛起一道彩虹。
馬義等人趕過來,將我扶起。
劫後餘生的我們,將喊婆的屍身抬回到了湖邊的木屋中。
喊婆死了,其實早在上四樓前,老太太失敗的祈福,就已經預言了這一切。
歐陽薇趴在喊婆的屍體旁邊,直抹眼淚,馬義歎息一聲,安慰她道:“小姑娘,你不必傷心,喊婆已經九十多歲了,這也算喜喪了。”
木屋裡佈置的非常溫馨,一切生活設施齊全,馬義說,這地方很不錯,環境優美,鳥語花香,希望喊婆能永遠生活在這裡。
人間,總歸是苦難的,相比之下,李富強筆中的繪畫世界,宛如天堂。
我給喊婆蓋上一床被子,摸了摸她冰冷枯瘦的手,黯然離開。
當我們回到湖邊的草地上,透過鏡子看見,太平間的計時器,已經定格在了45分鐘。
結束了,一切,全結束了。
李富強做法,將我們帶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五樓的太平間,也終於恢複了它的本來面目——第一火葬場的女工澡堂。
冰櫃,解剖台,頭頂的風扇,一切陰森的物件都統統消失了,眾人面前,是一個標準的老式澡堂,牆上,地上都鋪滿了瓷磚,花灑不斷往下滴著水珠。
我們依舊能聽到姑娘們的歡鬨聲,戲水聲,隻聽音,不見人,最終,這些可愛的聲音也漸漸離我們遠去,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裡。
我轉過身,看向澡堂牆壁上的畫。
繪畫的背景格外熟悉,依舊是那個森林深處,湖邊的小屋。
恬靜,安逸,隱世。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坐在湖岸邊的躺椅上,邊曬著太陽,邊笑眯眯地看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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