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連原本濃烈的血腥味,都被陰女子吸沒了。
馬義漠然地注視四周,低頭,柔聲對陰女子道:
“小梅,你别怕,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走吧!”
陰女子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馬義,宛如一具沒了靈魂的空殼。
他輕輕抱起陰女子,朝門外走去:“我們自由了,這輩子,他們都再也找不到我們了……”
夫妻二人,就此離去。
……
我是被楊業扛回病房的。
那天夜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意識在清醒和模糊間反覆切換,餓鬼道,陰樓,白夜天畫中的地獄,馬義和陰女子,蛇相劉綱,30年前的那場駭人實驗……
一張張扭曲的臉譜,一個個陰森而陌生的場景,在我腦海中交替出現,因果,宿命,仇恨,人這短暫而痛苦的一生……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啥時候睡著的,我夢見了我爺爺,夢中,爺爺慈祥地看著我,我哭的像個孩子,我問他:
“爺爺你在哪?你在陰間嗎?在中陰嗎?我要來找你!”
爺爺笑著衝我搖頭,他說,他已經不在六道中了,但他一直活在我心裡,我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就是他生命的延續……
早上我醒來時,枕頭都被淚水打濕了。
我下床喝水,薛護士端著藥進來,見我隻穿著個大褲衩子,她臉唰地紅了下:
“今天早上,咱們院來了很多警察!”
我將藥一股腦吞進嘴裡,裝糊塗道:“出了什麼事?”
“一個關在地下室的女病人,跑了!”薛護士衝我驚道:“真奇怪啊,我都不知道咱們院還有地下室?”
他們在地下室中,找到了張二保的人皮,以及幾支槍管嚴重變形的衝鋒槍。
警察們來的快,走的更快,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悚和陰鬱。
這個案子,很快就被封死了。
它在後續的曆史上,也沒留下任何記載,和上世紀其他陰森未解的靈異案件一道,被扔進了滿是塵埃的角落裡。
不過張二保的死,對於病人們來說,的確是天大的喜訊,大夥歡聲笑語,跟過春節了似的。
我一來到休息區,白夜天就撲到了我懷裡,緊緊抱著我不肯撒手。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他抬頭看著我,激動的小臉通紅:“快告訴我,你是怎麼殺死張二保的?”
我說我什麼也沒做,這是他的報應,白夜天知道我不想告訴他,也沒再追問,小臉緊緊地貼在我懷裡:
“李哥,我知道錯了,之前我不該罵你是慫包的,你别生我的氣。”
“你是我的英雄,你知道嗎?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
小孩子的思維,當真是幼稚又沒邏輯,我輕輕推開白夜天,皺眉看著他:“我是殺人犯,你把殺人犯當英雄嗎?”
不再理睬他,我一個人去院子裡抽菸,白夜天像個小跟屁蟲似的,粘在我旁邊,他一直用奇異的眼光注視著我,突然道:
“你要是我爸,該多好?”
我嗆的連連咳嗽:“我要是當你爸,這輩分可就亂了,我還是當你哥吧。”
白夜天高興地拉著我的手:“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親哥!”
“哥,你知道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以後不管你去了哪,我都會找到你的!”這個少年認真地對我道。
我嘴上答應著,心裡跟明鏡似的,白夜天和許兵仙的幻境搏殺,隻有一方能活著出來,如果活下來的是我們,那從此這世上,就再無白夜天這個人了。
如果最後活下來的是他,30年之後的白夜天,更不可能記得我是誰。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