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默最近都在駐地，每半個月才休沐回宜城。

他不在城裡的時候，顏以薇也很忙，下雨天也外出。

一連下了五日，終於放晴，顏以薇接到了請柬。

總參謀夫人後日舉辦春宴。

春宴在陸家的宴會廳舉行，以陸芃、陸菁姊妹倆的名義做東，邀請的都是年輕人。

顏以薇肯定要去的。

她正在考慮換什麼衣裳，督軍夫人打電話給她。

夫人讓她去趟督軍府。

顏以薇隻隨意換了件旗袍就出門了。

夫人沒什麼事，隻是問她：“去陸家的宴會嗎？”

“肯定要去的。阿默與總參謀走得近，陸菁可能會嫁給副官長唐白。”顏以薇說。

她點明瞭利害關係。

夫人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需要我操心。這次的春宴，還是陸夫人為主，你準備禮物的時候，要備一份給她。”

顏以薇道是。

夫人又問她打算送什麼禮。

顏以薇便請教：“姆媽，我應該送什麼呢？”

夫人：“陸夫人那裡，就送一對耳墜子；陸芃陸菁那裡，送珠花。”

人情往來，是很大的開銷。

顏以薇領悟，又問夫人：“那我送陸夫人藍寶石的耳墜子可以嗎？”

“自然可以。不過，不需要太貴重，成色過得去就行，紅豆大小也使得。這不是她過生日，隻是春宴的隨禮。”夫人道。

顏以薇一一記下。

夫人又說她和盛柔貞、張南姝也去。

“……我好些日子沒和柔貞說話。”夫人突然說。

顏以薇不知該接什麼。

夫人又歎了口氣：“人在彀裡，做事束手束腳的。我應該和她多聊聊，但實在不知該聊什麼。”

顏以薇安靜聽著。

夫人可以說盛柔貞不好，顏以薇卻不能接話，隻能傾聽。

她拉著夫人的手。

夫人又說了幾句，突然提到：“聽說霄雲道長也去陸家的宴會，不少人等著他看相。”

顏以薇不動聲色。

她知道霄雲道長是盛柔貞請來的。既如此，他去陸家宴會，目標是不是顏以薇？

——怪不得夫人叫她來。

又說盛柔貞。

這是在提醒她。

夫人還想說什麼。到底無憑無據，她沒辦法多說。

她的情緒卻那樣沉重。

顏以薇曾經被薑至霄深深傷害過，她太懂夫人此刻的心情了。

她倏然傾身上前，用力抱了下夫人：“姆媽，您放心我。”

她的手臂，也沒什麼力氣，卻加重了幾分。

夫人怔愣一瞬後，輕輕拍拍她肩膀，心口那種渾濁一瞬間散去了。

“我最放心你了，珠珠兒。”夫人欣慰道。

顏以薇鬆開了她。

她回去了，夫人一個人獨坐。

夫人似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忘年交”。

有個人，她能跨越時間，握住夫人的手，像最親密的好友那樣擁抱著她，告訴她沒事。

夫人能說的，她聽得懂；夫人不能說的，她也可以體會到。

她們倆似風中兩片樹葉。一陣風過，顫抖的節奏一樣，完全可以感受到風過心田的情緒。

“我真走運。”

能得這樣一個兒媳婦，是她的幸運。

顏以薇沒回家，而是從督軍府直接去了總參謀陸豐江的府邸。

陸夫人正在忙著籌備後天的春宴。

聽說顏以薇來了，她立馬丟下所有差事，出來迎接。身邊還跟著她的兩個兒媳婦。

顏以薇見狀笑道：“我順道過來送回帖。後日春宴，我肯定來打擾。知道你們忙，我不多坐了。”

陸夫人：“不忙不忙。平時您才是忙人，想請您單獨說說話都難。”

又吩咐傭人，去把兩個小女兒也請來。

一番熱鬨，顏以薇坐在陸家的客廳，聽著眾人講春宴的安排。

陸菁最活潑，她熱情洋溢介紹說：“我們請了天福榮戲班唱堂會，還請了霄雲道長。”

顏以薇表情不變，笑盈盈問陸菁：“天福榮戲班出了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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