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怪我怎麼不回訊息。

孫子蹦蹦跳跳跑到廚房準備吃四喜丸子，卻敗興出來。

“爺爺，四喜丸子呢，快給我，我要吃！”

“沒做。”

話落，孫子“哇”一下哭出了聲。

兒媳瞬間心疼地抱起孫子哄。

兒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站在我面前。

“爸，你今天是不是瘋了，給你打電話也掛掉，訊息是一條也不回，連豆豆的丸子都沒做，你一天待在家乾什麼？”

他劈頭蓋臉一頓指責，好像我不是他爸，是他雇來的免費長工一樣。

我平靜地看著他，沒回答他，而是問：“你沒有恐高症對吧？”

他有一瞬的怔愣，隨即心虛地别過臉去。

“所以說你撒謊說有恐高症，隻是為了不幫我爬到樹上去修枝。”

“但是卻爬在别人家的樹上幫忙？”

“什麼别人”，兒子急忙打斷我，“那是我謝叔，他一個70多歲的老人，年紀那麼大再摔出個好歹來，幫一下也沒什麼吧？他不是爸你最好的朋友嗎？”

我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兒子看了許久，這個我照顧了，疼愛了一輩子的兒子。

程遇青不太喜歡孩子，孩子剛滿月，她就給孩子斷了奶。

買了好多種奶粉兒子都不吃，大半夜餓的哇哇哭。

聽說東郊有一家自製的奶粉很多孩子愛喝。

大暴雨天，我走了十幾公裡，給兒子去買。

我給兒子衝好，他躺在我懷裡開心地吧唧吧唧吸個不停。

吃飽喝足終於不鬨了，小嘴嗬嗬笑個不停，我忍不住捏捏他肉肉的小臉蛋。

心想，我兒子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

他一直也很黏我，牙牙學語時，開口的第一個字就是“爸爸”。

上小學了，還鬨著要和我一起睡，我說你是男孩子長大了要自己睡，

他奶聲奶氣地說：“我不管，我要一輩子和爸爸在一起，一輩子愛爸爸！”

可他卻食言了。

他理所當然地將我這個爸爸當成免費長工，對我口出惡言。

他嫌棄我這個爸爸小學都沒畢業，沒文化，沒本事。

還是個家庭煮夫，對比别人的爸爸上不得檯面。

不如他媽媽能給他的前途鋪路，不如謝海林文學評論家的頭銜有面子。

一股莫名的疲倦襲來。

我凝視他良久，啞聲開口：

“你以後，不再是我兒子。”

他有些嫌棄地看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吃了瘋狗肉的顛公。

一直沉默的程遇青怒聲斥責我：“你到底在鬨什麼？全家人都高高興興的，你發什麼神經，非把家裡氣氛搞成這樣你開心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還有你，從今往後，你也不再是我的妻子。”

程遇青眉頭皺了皺：“你什麼意思？”

“我們離婚，我不想跟你過了。”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冷聲道：“簡直是胡鬨！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離什麼婚，也不怕孩子們笑話？”

兒媳見場面一度尷尬，拉住我的手打圓場：

“爸，是不是媽做錯了什麼啊，有什麼咱讓她改嘛，别生氣......”

兒子一臉怒氣打斷，“媽能做錯什麼，他一天在傢什麼都不乾，估計是太閒了吧，想找事兒。”

“這麼大年紀了，真是為老不尊，别不是老年癡呆了，我們一回來就開始胡言亂語。”

“爸我警告你，你立刻跟我媽道歉，離婚你想都不要想，我第一個不同意。”

他一直喋喋不休，我終於忍不住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離婚還要你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