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世名將,李如願自然是明白如今的局勢,他說是清君側,不過是因為北人在朝堂式微,朝中如今被世家大族所把持,而一直支援他北伐建功的太傅荀祁和老皇帝在兩年內先後去世。
如今掌權的尚書令陸儉等一直在進言,李如願坐鎮壽春太久了,又跟北面暗通款曲,新皇帝桓琰也的確動了心思,想要換個人去接替壽春這個淮南第一重鎮。
李如願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十幾歲跟著伯父李豐,父親李昂一起率領宗族數百口南下,李豐和李昂兄弟兩人因為勇力過人,被推舉為流民帥,並帶著萬餘人定居淮南,還接受了老皇帝的官職。
壽春之戰,伯父李豐和父親李昂全都戰死,李如願兄弟幾人卻帶著流民軍血戰不退,最終在淝水岸邊率所部擊潰了數倍於己的北軍,為那場南北大戰奠定了勝機。
雖然朝堂都因此歸功於當時坐鎮建鄴的老太師荀祁運籌帷幄,但李氏父子兄弟的死戰不退,以及那支流民所組成強軍的戰鬥力,對戰局的影響也絕對是關鍵性的。
戰後李家也得了封賞,李如願因為戰功被封為姑藏侯,淮州刺史。仍舊統率李家部曲。
此後,因為跟荀氏的關係,李如願的官職也一路上升,但荀老太師故去之後,南下北人在朝中就屬於被江東士族打壓的對象逐漸失勢,因此李如願這個手握重兵的北人自然也成了眾矢之的,被朝堂的掌權之人所攻訐。
形勢對他這個南下北人來說,每況愈下,但好巧不巧的是禦極幾十年的老皇帝也在去年去西天見佛祖了。繼位的太子又是個喜好文學,且與江東士族交好的。
老皇帝桓宣,諡號“昭武”,信佛快信的魔障了,但他無論怎麼吃齋唸佛,都對坐鎮北方的鎮守壽春的李如願非常信重。因為他明白江東穩定是要靠淮河一線有大將鎮守坐鎮的。
新皇帝桓瑾就不一樣了,愛好文學,音樂,跟江東士族關係非常好,畢竟當年老皇帝為了坐穩江東就給兒子娶的吳郡顧氏女為妻。江東士族在老皇帝走了之後也算是終於站起來了,首先謀奪的就是兵權。
朝堂這邊每況愈下,李如願自然也準備自救,宗室桓瑛對皇帝屁股下面的那張椅子不能說是嗤之以鼻,也隻能是垂涎三尺。
一拍即合之下,李如願如有神助一般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打進了建鄴城。這其中除了上天的饋贈,就是桓家的宗室們的鼎力支援了。
如今桓瑾的好三弟齊王桓琰率領的揚州軍,好八弟燕王桓璋督領的江州軍還以每日數裡的“神速”在路上緊趕慢趕,其他兵馬見這兩位統領的大軍的親王都如此“神速”自然也有樣學樣,都不著急。
至於離得最遠的荊州軍,此時還沒有集結完畢。
不然李如願的兵馬再精銳善戰,也不至於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完成了當年胡虜百萬眾都沒能達成的成就——跨越長江天塹,並打進建鄴。
此時南國武備,是這數十年裡最為廢弛之際。二十年前那場大戰,打出了氣勢,但此後沒有壓力的江東也自然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最重要的是免奴為兵這張牌打出來之後,也就意味著進城的李如願跟城中豪族再無轉圜的餘地。
但李如願還是毅然決然的頒佈了法令,“從軍者,皆除奴籍。”
人在陸宅,拎著斧子的劉絳卻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為之一振。這入城的李大都督,真是個統戰高手啊。分析階層很有一套啊。
這還有啥好說的,爺當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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