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們繼續朝著第三個走,每次打開門的時候都會聽見那種因為門合頁上的螺絲鬆動而出現的“吱嘎”聲,本來這聲音其實沒什麼,但是當我們確切知道這裡有鬼,耳朵裡全是那種被看不見的傢夥抽水的聲音的時候,就顯得特别可怕。第三個格子間和前兩個一樣,我也依舊灑了墳土做試探。於是就還剩下兩個,隨著選擇越來越少,就意味著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心裡也自然越來越緊張。
當我推開第二扇門的時候,發現裡邊也和前幾個一樣空蕩蕩的,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灑了墳土過去,沒反應,但就在我們打算退出第二個格子間的時候,突然耳朵裡全部的水聲都停止了,隻剩下那種重新在水箱裡灌水的聲音,與此同時,我還發現第二個格子蹲便器裡的水面,開始“咕嘟咕嘟”地翻騰起來。
很噁心,我知道,可是儘管我心裡覺得反胃,眼睛卻沒辦法不繼續盯著哪兒看,我手裡捏著剩下的一大把墳土隨時待命。那翻騰的動作越來越大,就好像是水燒開了一樣,或者說更像是有人在水底下出氣,然後冒起來的大量氣泡。我伸手撥了一下胡宗仁的肩膀,於是我們退後靠著洗手檯,正對著第二個格子間打開的門,集中精神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突然除了第二個格子間之外的其餘四個格子間的門,都好像被人一腳從外朝內地踢開,由於視線的限製,我們隻能看到第二個格子間裡的情況,我隻看見幾乎和門打開同一時間,一隻紅袖子的手,皮膚是灰白帶著青色,突然從下水口的水面下伸了出來,手指呈現爪狀,耳朵裡還反覆迴響著一種怪異的尖叫聲。
該怎麼形容這種聲音呢,試想一下,一個人假如唱時間太久且一直在扯著喉嚨飆高音的話,那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聲音沙啞,或者一個人痛哭很久後也是如此。我們和胡宗仁聽到的這聲尖叫,就是那種拖著長長的尾音,而且持續時間很長的沙啞的聲音。如果從頻率來看的話,肯定是個女人的聲音。我聽到過很多次鬼叫,也大多大同小異,無非就是以嚇人為主,但是這次聽到的,卻冷不丁讓我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尤其是當我看到那隻突然從水下伸出的手的時候,我甚至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來不及多考慮,儘管是預料之中的事,但我確實沒想到它登場的方式是如此另類。我們並沒有陰陽眼,所以要直接看見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我即將翹辮子了,離死亡很近,所以我能看到鬼魂,要麼就是鬼魂主動選擇讓你看到,而通常這種就不是好玩的事了,特别是目前這種以這樣的方式讓我們看到的鬼魂。於是我想都沒想,一把墳土朝著那隻手打了過去,墳土碰到那隻手的時候,發出了“滋滋”的聲音,有點像燒豬皮的時候那種聲音,但那隻手中了墳土後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動作並未發生改變,反而看起來越伸越長,長到好像整個人都要從裡邊鑽出來似的。
我害怕了,於是我對胡宗仁說,愣著乾嘛,快跑!說完我就打算朝著門的方向逃走,胡宗仁剛才也被嚇了一跳,但是他顯然比我更亡命一些,他嘴裡一邊大喊著我日了你個abcdefg的,嚇死老子了,看老子不打你幾下雷符才怪!一邊朝著第二個格子間撲過去,然後狠狠一符朝著那隻手打過去。我眼看著胡宗仁的手穿透了那隻紅袖子的鬼手後,拍打在下水口的水面上。接著胡宗仁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力撞了一下,他直接從格子間裡彈了出來,然後手腳繃直,微微顫抖,眼睛還翻著白眼。
於是我才想明白,胡宗仁這一雷符,打在了水上。水是一個非常中性的東西,也是非常良好的導體。倒不是說胡宗仁手上的雷遇水後觸電了,而是應該說他打出的那道雷符被水給反彈到自己身上了,其結果,和觸電也是差不多的。
在我小時候,我媽曾養過一隻京巴串兒的狗,由於它的身上有很多黑色的斑點狀,所以我們稱呼它為點點。點點是個男同學,自從掌握了翹起一隻腳撒尿以後,家裡的幾乎任何一個轉角處都成為了它霸占的地盤。但是在之後有一次,它因為過度驕傲,自恃過高,朝著我家牆上的插座尿了幾滴,因此觸電。當時我聽到一聲嗚嗚的慘叫後,就看到點點四肢繃直,舌頭掛了半截在外邊,微微顫抖著。那姿勢和造型,和當下胡宗仁一模一樣。不過還好,點點最終緩過勁來了,不過再也沒辦法把舌頭完整地塞回它的狗嘴裡,從此也學會了像母狗一樣蹲著撒尿。
看到胡宗仁倒地後,雖然我知道他很快會醒過來,但是這個地方可不是讓他躺著緩勁兒的地方。於是我像扛土豆似的把他從廁所裡拉了出來。肖經理看到他的樣子後,一臉驚詫,由於是上班時間,路過的客戶看到以後,也都紛紛熱心地圍了過來,並且有好心人打了急救電話,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於是在警察和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和肖經理一起合力把胡宗仁抬到了我的車裡,然後肖經理也跟著我的車一起開車離開,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停了車,在我扇了胡宗仁幾巴掌,然後淋了點礦泉水在他鼻孔裡後,他就醒了過來,精神還挺好,看來是把他給電矍了點。隻是說話有點不利索,我很想嘲笑他,不過這個時候嘲笑人家無疑是一種落井下石揭人瘡疤的缺德事,於是我就“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胡宗仁略微口齒不清地說,媽喲,這回安逸了……
(本章完)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