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娟理虧也不敢還手,隻不停重複,“為啥沒留傷?”
池皎皎發癲,下死手打他們,肚裡的屎都快被打出來了,怎麼會不青不紫,連個傷都看不到?
他們並不知道,打人也是一門學問。
有的幾棍子下去,皮開肉綻,但隻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
有的正相反,外面完好無損,裡面肌肉筋骨卻傷得嚴重。
不巧,池皎皎就對此有那麼億點點研究。
周洵目光在不似作偽的池家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若有所思地落在池皎皎臉上。
老顧的胖媳婦,似乎不簡單啊。
三個月前在桃源村至縣城一帶發現了敵特活動的蹤跡,上面讓幾個公社配合公安局一起調查,卻遲遲沒有什麼進展。
巧的是,他調看檔案時發現,老顧的胖媳婦就是三個月前從縣裡回到桃源村認親的。
這一手打人不留傷的本事,非常可疑啊,她會跟敵特有關聯嗎?老顧又是否知曉?
另一邊,池家人覺得他們比竇娥還冤,一個勁兒地控訴池皎皎是如何用棍子對他們進行慘無人道的毆打。
可他們惡狼般盯著池皎皎,恨不能將她剝皮拆骨的凶狠模樣,更像是施暴者,而非受害者。
“棍子不是在你家老三手上嗎?還沾著杏花母女倆的血呢!”
“我們剛剛親眼看見池老三舉著棍子追出來,還喊要打死池皎皎,天底下就沒有這麼狠心的三叔!”
村民紛紛出聲抱不平。
池皎皎見時機差不多了,擼起自己和林杏花的袖子,露出青紫的傷痕,尤其是林杏花的,枯瘦的手臂上沒一塊好肉。
她滿臉淚痕,一邊哭一邊發抖,二百斤的身材愣是被她哭出了小白菜地裡黃的可憐和柔弱,賺足了同情。
圍觀的嬸子們眼眶一下就紅了,抹著眼角聲討:
“池家太不是東西了,這是沒把娘倆當人來糟踐啊!”
池皎皎停止抽泣,“村長叔,您平時是最公正負責的,村裡人都敬重您,周主任,我雖不認識您,但您肯定也是為老百姓辦事的好官。”
不管好不好,先當著村民的面把兩人捧得高高的。
“求你們做主,把我和我孃的名字從池家冊子上劃掉,從此我們和池家斷絕關係!”
幾十年前的農村結婚不流行扯證,擺幾桌酒,在村長那裡登記一下,就成了事實婚姻。
所以離婚也不需要繁雜手續,隻要劃掉名字,再轉走糧食關係和戶口,就算離婚。
“你個攪家精,敢攛掇你娘離婚,我撕爛你的嘴!”
池老太暴跳如雷,狂噴唾沫星子。
老二媳婦在地裡乾活能當男人使,顧家的五百塊彩禮他們也還沒拿到手,現在離婚把母女倆放跑了,豈不是要虧死?
老村長被池皎皎一番話誇得飄飄然,沒理池老太,而是態度溫和地問林杏花:
“皎皎她娘,你是咋個想的?”
“我,我……”
林杏花受壓迫近二十年,離婚對她而言,是想一萬遍都不敢說出口的話。
可她今天差點就被打死了。
池皎皎堅定握緊她的手,“娘,跟我離開池家,我們去過不捱打,吃飽穿暖的新生活。”
新生活,多麼美好光明的詞啊。
林杏花心底不受控製地升起希冀,“好,娘跟你走。”
老村長點頭,“行,那就……”
“離婚?你做夢!”
池二壯夾著腿,從房裡扶牆而出。
“林杏花,你就不怕我把當年的事抖摟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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