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是真的恨透了梁先生。
甚至有一段時間,一想到那梁先生把她放在心裡,沒準兒怎麼幻想過,都覺得十分的厭惡。
但看著那隻園藝鏟,她又想起了梁先生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向她求饒的可憐樣子。
梁先生個子不低,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真想還手,難道還打不過她麼?
自然是有還手之力的,隻不過他沒想還手而已。
若木這麼一想,心裡又怪難受,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惡劣的事情。
而漸漸的,這件事就成了她心裡的一個小小結。
有一天,若木和蕭駿從外面回來,經過梁先生以前的住處。
若木想起梁先生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問蕭駿:“你說,喜歡一個人,有錯嗎?”
蕭駿看了眼那棟空宅子,說道:“喜歡一個人沒錯,隻是有的喜歡,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是罪過。”
若木的思緒,飛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蕭駿也曾偏執地喜歡過玖瑤姐,而那時候玖瑤姐也已經結婚了。
這句回答,大概也是蕭駿的經驗之談了吧。
想到這,若木心裡酸溜溜的。
她第一次,在大白天,而且是在隨時有人經過的甬道上,抱住了蕭駿,親了他。
蕭駿笑著問她怎麼了。
她任性地說:“我要你揹我,揹我回去。”
蕭駿便把後背給她,蹲下身子,讓她趴在他背上。
然後蕭駿穩穩地揹著她,一步一步走回他們的小家。
若木越過蕭駿的肩膀,看著前面的路。
往事如煙,過去的感情,其實早就飄散在時光裡了吧。
隻有前面這條路,才是他們要凝視的方向。
......
那位董小姐,當然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她離開了富人區,搬進了小公寓。
經過之前那件事的打擊,她消沉了一段時間,也沒有急著再去找工作,就在家閒著,做做飯,看看劇,練練瑜伽,也讀讀書。
反正有之前的積蓄,她可以給自己放個很長的假。
她遠離了原來的圈子,也不再去關注那些富人們的生活。
但她仍然喜歡去看各種藝術展、繪畫展,也會去聽音樂會。
藝術確實可以撫慰人心。
隻不過,她以前並沒有真正體會過。
過去的她,是帶著功利心去各種展,要麼是為了增加閱曆,成為今後的談資。
要麼是為了結識有錢人,釣個鑽石王老五,一輩子都不用奮鬥了。
她就是這麼想的。
現在不是了,她隻是去欣賞那些藝術品,沉下心來去看。
有一次,她看上了一隻陶罐,非常喜歡,想買下來,甚至想到,要把那隻罐子放在家裡的哪個位置,插一束怎樣的花。
可惜的是,那隻陶罐價格不菲,她要是想買,得賣房子。
然後就想找一個相對便宜點的,就這麼在展廳裡逛,越看越覺得那些陶罐眼熟,終於認出來了。
這些藝術品,都是若木的作品。
想到若木,董詩文心裡還是隱隱作痛。
倒不是因為蕭駿。
蕭駿那天說的沒錯,她喜歡的是蕭駿身上的那些條件,如果換一個人,如果也有那些條件,她同樣會去追求。
其實真正讓她難受的,是若木。
因為若木出身貧寒,連大學都沒念過,卻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她努力那麼多年都沒得到的東西,董詩文心裡不平衡。
而那天在生日會上,她又得知,原來若木是秦家的大小姐。
她忽然感到自己成了個笑話。
她引以為傲的那些東西,突然都沒意義了。
她站在若木面前,已經失去了那種優越感,甚至感覺自己是那麼低微和下賤。
若木的存在,深深刺痛了她。
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想讓若木回到被她鄙視的位置上去。
於是,她萌生了報複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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