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雲喬貿然私逃,蕭璟又給她徹底蓋了逃奴的戳,這日後,雲喬的身份,怕是再難轉圜了。
嬤嬤心中稍有遺憾,也的確是有幾分心疼雲喬的處境,這才在蕭璟跟前提了一嘴,想著能不能勸蕭璟改換心意,便是張貼畫像,起碼,别給雲喬扣上個逃奴的罪名。
此時已是深夜,天際上明月高懸,內室裡燭火搖曳。
蕭璟人坐在桌案前,燈影落在他臉上,半明半暗,讓人難窺他內心真實的情緒。
嬤嬤話音落下,他指尖拉過硯台,手指沾了墨汁,又擦在那乾淨空蕩的紙上,寒聲道:
“抬什麼身份?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對她再好都是無用,孤憐惜她身子不適,她卻接著孤的憐愛,找著機會逃走,半點不念孤的好,隻將孤看做是索她命的厲鬼修羅。孤就該一輩子困著她,綁著她,讓她做一輩子的女奴
他話落,抓起桌案上被墨汁染汙的紙頁,在掌心攥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臉上神情仍舊陰沉。
嬤嬤聞言知曉主子這回是動了真怒,哪敢再勸,低著頭不敢言語,奉了茶給內室點上安神香,便退了出去。
內室裡安神香繚繞,蕭璟眼底血絲密佈。
他端坐在書案上,揉著發疼的額頭青筋,疲憊的闔眼。
連著一日一夜未曾閤眼,他是肉體凡胎,又非是鐵打的身子,哪裡能扛得住。
安神香一點點燒著,蕭璟闔眼稍稍假寐,試圖緩解劇烈的頭疼。
良久良久,意識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漸漸昏沉,微微淺眠。
……
另一邊的京郊莊子裡。
雲喬仍被繩索捆著,扔在柴房內。
晚秋的夜,雖不比冬夜冰寒,卻也是又涼又冷。
她渾身凍得戰栗,又被傷口的疼,折磨的不堪忍受。
虛弱的抬眼,隔著打開的柴房木窗,望向天際的明月,眼裡的淚光,一再閃爍。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她。
明明她一生良善,從不為惡。
為何卻要受這樣罪。
蒼天真的有眼嗎?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嗎?
如果有,為什麼要讓她,活得如此淒慘難堪。
她有做錯過什麼嗎?
雲喬昂首望著月光,眼裡的淚珠,被月色映的斑駁。
身上的繩索綁得極緊,她一再的掙,卻隻是讓那麻繩把她身子上的傷處,磨得更疼。
雲喬在周身蔓延的疼意中,痛苦,又絕望的閉眸。
……
京城內的蕭璟私宅。
撐著額頭在桌案前和衣淺眠的蕭璟,突然從夢中驚醒。
一身的冷汗。
他氣息喘的厲害,手都微微發抖。
眼前彷彿還浮現著,夢裡瞧見的那一幕下的雲喬。
一絲不掛的女人,被繩索困住,滿身的傷,血與淚交融。
那樣漂亮的她,那樣脆弱的她,那樣,經不起磨折的她,
在血水裡望著月色泣淚,絕望又無助的閉上眼簾。
哀憐淒豔,讓人心顫。
蕭璟手一再的抖,心慌亂的厲害。
他隻想著她私自逃出的事,滿心憤怒,卻忘了,她隻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倘若遇險,便隻有任人宰割的份,毫無還手的能力。
夢裡的那一幕太過真切,也太過刺眼。
蕭璟眼眶紅的厲害,不敢想,什麼樣的地界,會把雲喬扒光了拿繩索捆起來打,更不敢想,若是雲喬落到那樣的地界會怎麼樣?
她生的那樣好看,落在煙花巷裡,旁人怎麼會放過她。
蕭璟閉了閉眸,顫著手起身,推門出去,喚了奴才過來,低聲交代道:
“傳信給金吾衛首領,不許在京中張貼告示,也不必四處張貼畫像,隻讓他手下人拿著畫像在京城內外細細尋人,除卻市井街巷,百姓人家外……”
蕭璟說到此處,嗓音艱澀至極。
攥著掌心,咬牙才接著道:“除卻這些尋常人家外,安排人手在京城的花柳巷妓院青樓裡也找一找,若是……若是”
他說著,喉頭還是澀的厲害。
末了,隻得閉了閉眸,強壓下心裡亂成一團的情緒。
啟唇道:“若是人當真在這些地界,把那地界沾染了她身子的人,都給孤殺乾淨,將雲喬,好端端的帶回來,告訴金吾衛首領,孤要活人,不要死屍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