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歇的深夜,跟著的護衛大多數快馬自宮內趕往陳晉在京中的住處,另有兩三個去了官衙調去陳晉的卷宗。
沒多久,一駕馬車也跟著從宮門口離開,去了陳晉住處。
陳晉的住處很是簡樸,也沒什麼富貴的東西。
數月不住人,各處都落了灰。
護衛們先行抵達,推門入內搜查。
陳晉性子冷,但為人真誠,平日在護衛中沒有特别交好的,卻也沒有交惡的,加之他一慣忠心耿耿,沒出這事前,誰能想到他居然敢膽大包天帶著主子的女人私逃。
一個在前搜查的護衛,邊搜著,邊嘟囔道:“陳晉是瘋了不成,主子的女人,他也敢碰,那雲姑娘畢竟是主子身邊頭一個女人,便是出身再低,主子也容不得旁人沾惹啊,這陳晉真是被美色迷了眼,為著個不過才見過數月的女人,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殿下讓他給雲姑娘做護衛,他竟和雲姑娘有了私情,唉,且等著吧,待殿下找到了人,非得將他扒皮抽筋不成
護衛嘟囔個不停,幾個人悄聲議論。
“誰說不是呢,尋常護衛裡,殿下算是看重陳晉了,若是好的給殿下辦事,來日必是錦繡前途,還會缺美人不成,為著個才相識幾個月的女子做這樣的蠢事,委實不值得,不過那雲姑娘倒真是有本事,一個二嫁的婦人,前頭迷得殿下將她帶到京城,還動了立側妃的念頭,後腳又引誘陳晉那木頭幫她私逃,嘖嘖嘖,真是好本事……”
這護衛正說著,在陳晉房中桌案裡,翻到了一個東西,話音突地一停。
“咦,這畫裡的少女,怎麼瞧著,有些像雲姑娘……”
護衛手中拿著的,是已經泛黃的紙頁,裹在一本被翻的卷角的書裡。
那時好久好久之前,十三歲時剛剛從西北迴到江南的雲喬。
笑眼璨璨,一身朝氣。
紅衣朱釵,撩開車簾遙遙望著人笑,眉眼彎彎。
幾個護衛圍過來瞧,面面相覷,愣住了下。
“這……難不成,陳晉從前就認識雲姑娘……”
護衛話音剛落,蕭璟恰好踏進陳晉這住處。
他抿唇看向護衛,也瞧見了被護衛拿在手中的畫像。
“拿過來他沉聲吩咐,護衛暗暗抹了把冷汗,恭恭敬敬呈了上去。
蕭璟接過畫像,低眸瞧著這年代久遠都已泛黃的紙頁,和畫中那許多年前,少女模樣的雲喬。
喉間溢位冷笑,攥著紙頁一角的力道,將那畫紙邊緣都捏碎。
“繼續搜
邊說,邊落座在一旁木椅上,手裡還緊緊捏著那畫像。
陳晉的畫技粗陋,自然不及蕭璟這樣自小在大師名家教導下學出的畫技。
可這幅畫,卻還是能瞧出畫這畫像的人,費了無數心思。
這樣拙劣的畫技,也不知耗了多少苦功夫,才能畫出這幅明豔的女子來。
而那畫裡,明豔燦爛,笑眼彎彎的少女,是蕭璟,從來未曾看過的。
陌生,又讓人無比嚮往。
蕭璟低眸看著那畫,一眼不錯。
此時,去衙門調卷宗的人趕了回來,將陳晉和雲喬的卷宗送了上去。
蕭璟把畫收進袖中,接過卷宗打開,低眸細細的看。
陳晉,揚州人士,家貧,少時為揚州富商長工,後從軍。
揚州富商?
雲家,不正是揚州富商嗎。
蕭璟不再去看雲喬卷宗,垂眸將陳晉卷宗,砸在了桌案上。
這一砸,桌案一角被鎮紙壓著的一個符紙掉了出來。
蕭璟低眸瞧著,眼神微滯,抬手去,將那符紙拿在了手中。
他臉色極冷,眸光更是寒寂。
手壓在桌案上,面色一陣慘白。
這是一枚,他極為眼熟的,揚州落霞寺的平安符。
所以,她求的那枚平安符,最後,給了陳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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