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皎皎同誌,這次任務能完成,功勞有你一份,我代表那些傷員跟你說一聲謝謝。”
發著燒也阻止不了顧錚站起來朝池皎皎敬禮,嗓音鏗鏘,神色認真。
“躺好了,”池皎皎將他按回病床,輕哼道:“少給我戴高帽,哪裡比得上顧營長你大公無私,藥全部分出去,一丁點兒都沒給自己留。”
她總算知道顧錚一個農村兵為什麼能在十年時間裡爬到營長的位置了。
一個心中裝著國家集體,不顧自身安危,拿命去拚去闖的人,他不晉升誰晉升?
若早生個三四十年,這會兒怕是要稱呼一句顧首長了。
敬佩歸敬佩,池皎皎卻並不喜歡這種先人後己的做法,她拿藥給顧錚,首先是讓他保重好自己的,他倒好,全分給别人了。
顧錚大約能猜到小媳婦的想法,軟了語氣給她順毛,“都是媳婦領導的好。”
池皎皎還能跟一個病號計較不成,“算了,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我把藥給你備足。”
自己選定的男人,能怎麼辦,隻有寵著唄。
顧錚漆黑鳳眸看著她,心已經軟得不成樣子,酸酸脹脹的。
小媳婦對外表現得潑辣強勢,睚眥必報,時不時還有點小壞,可相處久了才能發現,那不過是她的保護色,她其實是一個很柔軟很善良的小姑娘。
“這次任務情況要報告給軍區,養身丸和藥粉的效果勢必會引起軍區領導關注,如果你不願意,我就粗略帶過。”
儘管很想將高效藥物引進部隊,顧錚還是選擇尊重池皎皎的決定。
池皎皎眼神亮了亮,願意,怎麼不願意。
於她,和部隊搭上線,就是多了一塊又紅又專的招牌。
於部隊,好的藥物能夠大大降低傷亡,而且養身丸藥性溫和滋補,長期服用還能提高戰士們的身體素質和戰鬥力。
百利而無一害的好機會啊。
此刻的池皎皎並不知道,其實她的養身丸早已在京都掀起了暗湧,她送給華同安的幾粒養身丸,被頂尖國醫江老帶進了研究室,數日未出。
聽完顧錚的話,池皎皎沒有表現得太熱切,淡定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養身丸更多依賴藥材的年份品質,還有製藥的手藝,别人做至多能達到我七成水平。”
“止血藥粉對於兩者的要求不高,用到的藥材也常見,關鍵可以量產,若能納入軍方用藥,戰士們出任務上前線也更有保障些……”
談論起在行的東西,女孩臉上帶著自信嫻熟的淺笑,整個人都好似在發光,令人移不開眼。
顧錚深深注視著她的臉,傷處的痛意平息,心中的愛意和自豪翻湧。
這麼好的媳婦,是他的。
愛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池皎皎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手不知什麼時候被顧錚包在掌心揉捏,熱烈的溫度讓她不由得有些害羞。
悶葫蘆在山火裡燒熟了?
還是跟狐狸精偷師了?
不然為什麼看她的眼神那麼撩人,跟帶著兩把鉤子似的,勾得她心癢癢。
病房裡的氣氛越來越曖昧纏綿。
“叮——”
蓋子和茶杯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顧錚漆黑鳳眸不善地掃過去,嗓音很冷,“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周洵:“……”
他拿手指了指自己,“你說我?”
“我跟護士一起進來的,都在這坐半天了,合著你一眼都沒看我?”
顧錚住的是單人病房,中間一張鋼管床,一個床頭櫃,窗邊擺了兩把椅子和一張小矮桌,周洵正坐在椅子上,表情複雜。
老顧啊老顧,這才幾個月啊,你就被胖媳婦迷得魂兒都飛了。
顧錚完全沒有跟他閒聊的意思,硬邦邦地問:“還有什麼事嗎?”
沒事的話可以走了,不要打擾他和小媳婦單獨相處。
周洵被他噎了下。
好好好,有了媳婦就忘了兄弟是吧?
他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屁股挪都沒挪一下,“找你當然是說正事,有關任務的。”
顧錚眼神微暗,略帶歉意地看向池皎皎。
池皎皎很自覺,笑著拿起挎包,“你們談,我去郵局打電話給家裡報個平安,順便買套換洗衣物回來,你都餿了。”
周洵不客氣地捧腹大笑,“叫你懟我,現在有人收拾你了吧!老顧啊老顧,你也有今天!”
顧錚側頭聞了聞自己,臉色不大好看。
池皎皎忙解釋道:“别多想,我說的不是你是衣服,衣服上都是血汙,或許還沾染了有毒有害的物質,不能再繼續穿,以免引起感染。”
顧錚頷首。
他也聞到身上的餿味了,沒好意思說自己還能堅持。
以前外出執行任務,時間更長,環境更惡劣,比這還邋遢的時候多了去了,任務結束回宿舍,像個野人似的,塞兩口吃的喝的倒頭就睡,哪有精力管衣服臟不臟臭不臭。
但現在不同了,他是有媳婦的人了,不能熏著媳婦,還得努力挽回形象。
要是媳婦嫌棄他邋遢,被别的小白臉拐跑了,他都沒地兒哭去。
池皎皎出了醫院,先去郵局給大隊部掛了個電話,等顧母接通後和她報平安,然後來到百貨大樓。
她記得顧錚的尺碼,衣服褲子剛好有合適的成衣,但買到貼身衣物時就有些尷尬了。
正碼和大碼的恰巧賣完了,櫃檯還沒來得及補貨,隻剩下小碼了。
某些畫面閃過,池皎皎臉上的熱度上漲。
小碼,對於顧錚來說,憋得慌。
大碼,腰身又太寬鬆了,穿著會掉。
見她糾結,售貨員大姐將小碼的盒子重新擺回櫃檯,擠眉弄眼地打趣。
“妹子你好福氣啊,不像我有個朋友,遇上一個大樹掛小米辣的,那才鬨心呢,不僅鬨心還得陪他演,遭老罪了。”
池皎皎訕訕笑了一聲,心道大姐你怕不是無中生有,這嫌棄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姐給你推薦這種,南邊來的時興款式,不是那種寬鬆的老褲頭,帶點彈性,一般小碼就夠穿了,你家那位就買大碼,腰身回去改改就行,保管穿的舒服。”
夫妻生活的重要性,她這種結婚多年的過來人最有發言權。
所以她是真心羨慕這妹子啊。
池皎皎付了錢,拿著東西快步離開櫃檯。
好一個大樹掛小米辣。
是誰說這個年代的人都很保守的,怎麼她遇上的大姐嬸子,個個一言不合就飆車,安全帶都給她掀飛了。
咳咳,那顧錚,應該也許是…大樹帶保溫杯?
池皎皎又買了一些洗漱用品,這才回到醫院,打算把衣服洗了亮起來。
最近天氣熱,穿的衣服都輕薄,搓兩把晾上,有太陽有風,晾幾個小時就能乾。
上一秒保證乖乖養傷的男人,下一秒就翻坐起來,接過池皎皎手裡的搪瓷盆和衣物。
“我去洗。”
“你是傷員,趕緊躺好。”池皎皎道。
顧錚笑,“傷的是腰,又不是手。”說完,覺得這句話有歧義。
他湊近池皎皎耳邊,小聲道:“别想岔,你男人腰好得很。”
熱氣噴灑在脖頸,池皎皎敏感地縮了縮脖子。
這高速路下不來了是吧?
洗完衣服晾好,顧錚見池皎皎忙來忙去的,也不睡,就靠在床頭等著。
見她過來,早給她騰出半張床位來了,拍了拍道:“你一夜沒睡,也過來躺會兒。”
池皎皎有些猶豫,她過來照顧他的,也往病床上躺像什麼話,這裡是醫院,萬一再叫人撞見,她也是要臉的。
“你陪我睡會兒。”
顧錚見她神色,又道:“今天換過藥了,明天醫生才會再來換藥,你把門從裡邊鎖了過來休息。”
池皎皎也確實有些困了,想了想點了頭,把門從裡邊反鎖,然後在他左側躺了下去。
顧錚把左手伸過去,池皎皎看他一眼枕了上去,他眼底浮現淡淡笑意,把人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池皎皎微微仰起臉的,看到他的笑,她自己的心也軟軟的了,主動湊過去,“顧營長,我想親你……”
顧錚呼吸一重,立刻低下頭去含住了那瓣他日思夜想的紅唇。
池皎皎被他親得身子發軟,想要抬手捂住耳後的陣地,手軟得沒骨頭一般抬不起來。
這會兒不止是臉上紅,耳珠紅,就是脖子以下都變作了誘人的粉,身上那種暖香漸濃,直往顧錚鼻孔裡竄。
一吻畢。
池皎皎手在離他傷口幾厘米外輕觸了觸,問:“還疼不疼?”
“不疼。”
小媳婦這是心疼他呢。
意識到這一點,顧錚唇角又揚高了些,前邊幾顆亮白的牙都露了出來。
剛才疼的,現在被她這樣摸著他的心臟跟著顫,都不知道疼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埋在池皎皎的耳邊,低聲道:“媳婦兒,我好想你。”
可迴應他的卻是綿長的呼吸聲。
小媳婦肯定是撲救山火累著了,沾床就睡。
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顧錚眉目間溢滿溫柔。
那麼抱了足有半個小時,怕她側睡把身子壓麻了不舒服,才小心的抽出左手,把人放平了。
他也不睡,側躺著手撐頭看她睡著的模樣。
小媳婦這段時間又瘦了,臉頰的嘟嘟肉都不見了,眼睫纖長,唇瓣像花朵一樣粉嫩,又乖又軟。
他沒忍住又湊近親了好幾口,這才滿意地舔了舔唇。
到底還在發著燒,軟玉溫香在懷,最後還是沒抗住睡了過去。
池皎皎睜開眼,貼著他的手腕,木係能量輸送進去,撫慰他的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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