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海樓。一個小包廂裡，王子楓、歐陽如靜和蘇琴三人正在吃飯聊天。主要是歐陽如靜和蘇琴兩人在聊，王子楓時不時的插一句，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包廂的門，心裡想著苟赫文會不會來？他不能主動去找苟赫文，隻能讓對方來找自己。還好，他們大約吃了一刻鐘，包廂的門開了，苟赫文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歐陽姐，蘇姐，王哥，你們也在四海樓吃飯啊。”苟赫文打招呼道。“嗯！”歐陽如靜和蘇琴瞥了苟赫文一眼，應了一聲，沒再理睬他，兩人繼續聊天。王子楓看到走進來的苟赫文，提著的心落了地，同時也有了很多猜測。苟家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異常，所以才把地賣了，並且對方也不肯定，所以苟赫文才來尋找自己，應該是想從自己這裡打探一點訊息。“王哥，我這裡存了一瓶好酒，一塊嚐嚐？”苟赫文說道。“不了，明天還要上班。”王子楓說道，隨後裝出十分隨意的樣子問道：“聽說你們佳銳地產剛剛把雲縣的一塊地賣了？”“王哥，你也聽說了？”苟赫文道。“整個榮城地產圈都炸窩了，我想不知道都難，最近不是雲縣的地價節節攀升，怎麼就賣了呢？”王子楓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開口詢問道。“公司最近資金週轉有點困難，老頭子就賣了，為這事我差一點跟他翻臉，王哥，你說這人老了……”苟赫文開始說老頭子的壞話，同時眼睛一直盯著王子楓的眼睛，他想從王子楓的眼神裡得到一點東西。可惜苟赫文的算盤正好打反了，王子楓的修煉雖然還沒有爐火純青，但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除非像葉鳳鳴這種在官場沉浸的幾十年的人，也許才能看出他表情的波動。相反，苟赫文可沒有修煉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城府，王子楓一眼這看出了他剛才的話都是撒謊。王子楓沒接苟赫文的話，而是拿起筷子吃了幾口菜。十分鐘後，苟赫文離開了王子楓三人的包廂。王子楓看著對方的離開的背影，眉頭微皺了一下，心裡暗暗想道：“看來苟家真發現那方面不妥了。”王子楓開始從頭覆盤，可是思來想去，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並且嚴家也已經入局，苟家為什麼會突然想退出呢？“難道是雲縣的地價升得太高了？”“不對，不對。”王子楓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既然佈局一直沒有出問題，苟家是昨天賣的地，也就是說最近幾天突然做出的決定，這幾天雲縣發生了什麼事？”王子楓再次細仔的分析，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從剛才跟苟赫文見面，他可以斷定，苟家做出賣地的決定是來源於自己的猜測，沒有實證。如果有實證的話，苟赫文就不會約他吃飯了，剛才更不會出現在他們的包廂裡。王子楓把最近幾天雲縣的情況反反覆覆想了好幾遍，沒有任何問題啊，唯一能算問題的就是雲縣的地價一直在持續飆升，不僅是榮城的地產公司，整個東華省的地產公司都想來雲縣撈金，甚至還來了一家北京的公司。“等等，北京的公司也來了。”王子楓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重點。“榮城的擴展規劃沒出來，而雲縣的地價已經連續飆升，省內外的公司都進入了雲縣……”王子楓嘴裡小聲唸叨著，隨後眼睛一亮：“我懂了。”王子楓瞬間明白了，他當過一把手，知道如果自己的規劃提前被泄露，商人大肆囤地的話，政府不可能沒有反應，甚至會出台政策，畢竟這裡邊涉及一個官商勾結的敏感話題。“對，就是這樣，原來是自己當局者迷，隻想著雲縣一切正常，而從另一個角度說，雲縣這種地產的火熱程度沒有被叫停，就是不正常，畢竟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王子楓心裡暗暗想道，隨後豁然開朗。果然能將公司做成省裡前十的企業，除了時代的紅利，這些老闆也都不是平庸之輩。苟卓平能想到，估摸嚴景琛應該也反應了過來，萬家良差不多也該想清楚了。“壞了，當時佈局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一層，怎麼辦？葉書記難道也沒有想到嗎？不可能啊。”王子楓眉頭微皺了起來。三人吃完飯，本來蘇琴還想拽著他們兩人去KTV唱歌，不過王子楓拒絕了，他現在心裡有一絲亂，急著去見葉書記。跟蘇琴道别後，王子楓坐進了歐陽如靜車裡。歐陽如靜發動車子，扭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看你一臉著急的模樣？在苟赫文那裡發現了什麼事情？”“媳婦，咱們布的這個大局，出現了一絲漏洞，所以苟家昨天才會賣掉了一塊地。”王子楓道。“什麼漏洞？”歐陽如靜疑惑的問道，畢竟當時在書房她也參與了這個佈局的設計。“雲縣現在搞得如此風生水起，地價節節攀升，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雲縣將劃入市區，可是省市兩級政府卻沒有一點動靜，這很不正常，畢竟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規劃還沒有出台，雲縣的地價就開始飆升，明顯是官場勾結，政府肯定會有反應的，可是現在沒有，這就是漏洞。”王子楓解釋道。歐陽如靜想了想，隨後點了點頭，車速加快了一點，道：“不應該啊，當時是咱們三個一塊製定的計劃，如果有漏洞的話，我爸會第一時間彌補，再說了，這麼明顯的漏洞，我爸肯定不會讓其出現。”“我們現在就去把情況向葉書記彙報。”王子楓道。“好！”歐陽如靜點了點頭。她有點想不通，父親為什麼沒有動靜呢，隻要省裡派個工作組下去，那不是就把嚴家徹底釘死在雲縣了嗎？很快，歐陽如靜帶著王子楓回到了家。歐陽如靜的母親出去散步了，葉鳳鳴在書房。於是王子楓和歐陽如靜直接去了書房。咚咚！“爸！”“進來！”書房裡傳出葉鳳鳴的聲音。歐陽如靜推開書房的門，帶著王子楓走了進去。“爸，子楓發現重要的事情，想向您彙報。”歐陽如靜說道。葉鳳鳴看了女兒一眼，然後朝著王子楓看去：“什麼事？”“葉書記，昨天佳銳地產突然出售了一塊雲縣的地，引起了連鎖反應，現在嚴、萬兩家都停了在雲縣的買地計劃……”王子楓把事情簡單的講了一下，最後說道：“葉書記，我分析是出在省市兩級政府這邊，雲縣搞得如此熱火朝天，地價節節攀升，省裡和市裡竟然沒有一點動靜，這太不符合組織一貫的做法了。”“你認為應該怎麼做才符合組織一貫的做法？”葉鳳鳴盯著王子楓淡淡的問道。“派個工作組到雲縣，調查雲縣為什麼地價節節攀升的原因，至少表面工作也做，這樣就可以徹底把嚴家套死在雲縣。”王子楓說道。“哼！”葉鳳鳴突然冷哼了一聲，道：“我問你，我們現在的基本國策是什麼？”“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王子楓立刻回答道。“我們國家大力發展經濟，政府儘力不要乾涉經濟的發展，交給市場來調節，如果按照你說的，最後嚴家被整死在雲縣，别人難道會看不出來，我們在拿著公器在玩弄對方？世界上不缺聰明人。”葉鳳鳴意味深長的說道。他要整死嚴家，但又不沾染一點臟水。王子楓眨了一下眼睛，問：“葉書記，那接下來怎麼辦？佳銳地產昨天剛賣地，今天的連鎖反應就出來了，接下來可能會更大。”“自己想。”葉鳳鳴冷冷的說道，隨後開始看檔案，不再理睬王子楓。半個小時之後，王子楓和歐陽如靜走出書記房，他臉上的憂愁消失了，同時內心十分震驚。王子楓不笨，相反還是很聰明，思考了大約十分鐘，便想明白了葉鳳鳴的高明。“媳婦，咱們結婚以後，如果因什麼事吵架的話，你可不能跟你爸說。”王子楓扭頭看著歐陽如靜說道。“呃？為什麼？”歐陽如靜十分疑惑的問道。“我怕到時候你爸把我整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王子楓說道。“去你的，我爸有這麼可怕。”歐陽如靜輕輕擰了一下王子楓的胳膊道。“還不可怕，把人心玩得太明白了。”王子楓感慨道。“那不是對敵人嘛，嚴家的資本最近幾年不太老實，想染指一些不該染指的行業，而咱們國家現在還處於大力發展經濟的時段，絕對不能明面上對這些大企業出手，我爸這也是迫不得已，再說整個計劃你也參與了，剛開始還是你提出的。”歐陽如靜說道。“我感覺從一開始，我就成了你爸手裡的槍。”王子楓道。“怎麼，不願意？”“願意，願意，給老丈人當槍使，我心甘情願。”王子楓笑著說道。兩人打打鬨鬨來到了一樓，王子楓抱著歐陽如靜想親她，剛好歐陽如靜的母親回來了，瞬間王子楓和歐陽如靜滿臉通紅，十分尷尬。還好歐陽如靜反應快，拽著王子楓往外跑，邊跑邊道：“媽，我們去散步了。”“這孩子，看來應該給兩人買套房子了。”歐陽如靜的母親嘀咕了一句，隨後上樓去找葉鳳鳴商量去了。……嚴家祖宅。嚴景琛眉頭緊鎖，白天請苟卓平和萬家良兩人喝茶，最終雖然苟卓平沒有說賣地的原因，但是他隱隱已經猜出來了，對方跟他想的一樣，雲縣地價節節攀升，省市兩級政府竟然毫無反應，太不正常。“是啊，確實不正常。”嚴景琛小聲自語道：“不行，嚴家在雲縣投入的太多了，必須抽身，但也不能把訊息放出去，相反，還要再加一把火。”想到這裡，嚴景琛拿起手機給雲縣縣委書記張誌方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了。“喂，張書記。”嚴景琛一臉笑容的對著手機說道。“嚴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張誌方詢問道。“張書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嚴景琛說，隨後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因為張誌方利用這次雲縣地價飆升，私下裡也拿了九位數，這些錢還是通過嚴家存到了國外的銀行。所以嚴景琛跟張誌方說話根本沒有繞彎子。“嚴總，你的意思是雲縣可能不會納入榮城市區？”張誌方瞪大了眼睛問道。“現在不好說，總之按照我說的做，對你沒壞處，畢竟錢進了你們雲縣財政，這都是你的政績。”嚴景琛說道：“至於虧的是誰的錢，反正隻要不是我，也不是你們雲縣就好了。”“我知道了。”張誌方說道。他已經沒有回頭路。第二天本來人心惶惶的雲縣房地產圈子，突然傳來一個爆炸性訊息，嚴氏集團再次拿下兩個城中村改造計劃，並且跟雲縣政府舉行盛大的簽約儀式。縣委書記張誌方還在簽約儀式上，面對媒體做了講話。“我們雲縣政府將在未來三年時間內，投資上百億資金把雲縣的基礎建設，城市綠化等等，達到跟榮城市區一樣的水平，儘快跟榮城市區接軌。”他這段講話立刻在榮城房地產圈子裡傳播，同時傳播的還有嚴家再次拿下雲縣兩個城中村項目。“老張，看看，人家雲縣縣委書記都講話了，儘快跟榮城市區接軌，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嗎？”“老李，我看還是再等等吧，反正咱們也買了幾塊小地塊了。”“李張，嚴家又拿下兩個城中村改造項目，如果不是往雲縣擴展，嚴家還會往裡邊投錢？你還是太膽小了。”“那你說，佳銳地產為什麼突然賣地？”“沒看佳銳地產今天的公告嗎？銀行貸款到期，資金緊缺。”……小地產公司們，看到嚴家的行為，以及張誌方的講話，瞬間放心了，再次打起了雞血，開始接觸前天正在商談的地塊。當然也有一部分小公司比較謹慎，並沒有再跟進。不過這一部分空缺，立刻被其他市的公司給補充了。其實市的集團，也想在省裡地產界分一杯羹。其實他們不知道，嚴氏集團跟雲縣政府今天簽署的兩個城中村改造項目，僅僅隻是紙上的簽約，根本不會啟動，更沒有資金啟動，隻是一紙障眼法，穩固住雲縣的地市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