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跪下去磕了很多頭,額頭都磕破了,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看著地面留下的血痕,顧宴年終於忍不住叫停了她。
“夠了。”
聽見他這不怒自威的聲音,林蔚雨這才停下來,撐著地面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旋即轉過身,對著顧宴年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小叔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不知道為什麼,顧宴年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告别的意味。
他的心猛地跳了跳,正要問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又側過身對著江雪韻鞠了一躬。
“以後小叔也要麻煩你照顧了,祝你們新婚快樂,小嬸。”
這個從未出現過的稱呼從她嘴裡叫出來,直接讓顧宴年怔住了。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
可她行完禮後,卻什麼也沒說,垂著頭轉身離開了。
她臉上那些代表著告别的、既有哀傷又有釋然的、複雜的表情。
顧宴年並沒有看到。
出國前最後一天,林蔚雨起得很早。
她拿著水壺來來回回跑了很多趟,就為了給陽台上的仙人掌澆水。
等她跑到第十三趟時,顧宴年終於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
“你天天這麼澆水,它們要淹死了。”
聽見他的話,林蔚雨才終於停住了腳步。
這些仙人掌是她四五歲時親手種下的,一直小心愛護著。
來搬到顧家後,顧宴年也把它們移栽過來了。
這些年,從前巴掌大的一小片仙人掌如今已經長到快要齊人高了。
看著它們高大而繁盛的葉片,林蔚雨眼裡滿是懷緬,聲音輕輕的。
“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澆了。”
這句夢囈般的呢喃在顧宴年心底掀起一圈漣漪。
他側目望向窗外,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不知怎的,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對勁,忍不住跟著下了樓。
一整個上午,林蔚雨從客廳走到頂樓,從廚房走到花園。
一會兒拿包魚餌撒進池塘餵魚,一會兒搬來凳子整理書架,就沒消停過。
但最奇怪的,是我每過半個小時,她就會跑來問他什麼時候出門,語氣裡透著隱隱的急切。
看著她這與平時迥然不同的行事風格,顧宴年越發奇怪,擰著眉看向她。
“你今天怎麼了?”
林蔚雨微微有些怔忪,嘴角浮出一個淺笑。
“沒什麼,今天是情人節,你不出門和雪韻姐約會嗎?”
看見她這個表情,顧宴年以為她又起了什麼小心思,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不需要你操心,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節。況且我還有個非常重要的跨國項目要處理。”
聽見他的回答,林蔚雨沒有再說話,隻是拿出手機,一遍遍看著手機上的登機提醒,和付知珩剛剛發來的詢問。
她有些犯愁該如何脫身。
在走廊上來來回回踱步幾遍,她才忽然停住,而後拿出手機江雪韻發去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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