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呆了,但好在及時反應過來,衝上去就狠狠推開了堂哥。
堂哥摔在地上,看見是我也吃了一驚,似乎沒想到我怎麼就出來了,然後他朝我大吼:
“草!唐浩你個掃把星!”
我看了眼嫂子。
她臉上都是淚漬,整個人精氣神全沒了。
以前,她眼裡是有光的。
笑起來像春日裡的陽光溫暖。
可現在,不僅秀髮變得枯黃,身上還不少淤青。
我心裡一陣絞痛,強忍著眼淚,問她:“嫂子,這是怎麼回事?”
她低著頭,聲音顫抖:“沒事,跟你沒關係。”
她跪在地上,雙手環抱,儘力遮掩著胸脯,似乎不想讓我看見她的狼狽。
我咬牙切齒瞪著堂哥,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這樣乾。
“你他媽再敢打嫂子一下,當年我怎麼砍死那人,這就是你的下場!”
可能是我當時候太凶,也或許戰績可查,堂哥真被我嚇焉了,沒敢再嗶嗶。
我進了屋,隨便找了個衣服給嫂子披上,然後拉著她就往外走。
堂嫂一開始是抗拒的,但並不強烈,興許她也想逃離這個家,隻是沒這個勇氣。
需要有個人,從泥沼裡拉她一把。
我願意成為這個人,我把堂嫂帶回了家。
爸媽倒沒說什麼,他們也很同情堂嫂。
尤其我媽,女人很懂女人。
她輕輕拍著堂嫂的背,安慰了幾句。
卻沒想到這反而成了壓垮堂嫂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崩潰,彷彿所有的委屈、痛苦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我媽歎了口氣,輕輕摟著她,柔聲說:“孩子,你受苦了。”
堂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說著:“我……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我真的好累……”
我心裡一陣刺痛,無法想象她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默默站在一旁。
那一晚,我問嫂子到底怎麼回事,她卻還是死活不開口。
我又問了爸媽,他們就說這是别人家事,讓我少摻和。
可能擔心我又上頭乾傻事吧。
而我當時也有點逃避,我怕知道什麼,怕自己忍不住。
後半夜,堂嫂終於在我媽懷裡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
我站在門口,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裡滿是愧疚和痛苦。
從那一刻起,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堂嫂重新過上安穩的日子。
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我愛的人。
堂嫂的光芒,我一定會幫她重新找回來!
就這樣,堂嫂暫時在我家住了下來,堂哥估計真被我嚇到了,倒是沒敢上門找麻煩。
可我那個鎮,街裡鄰居沒事就喜歡嚼舌根。
屁大點事,都能被他們傳得天花亂墜,都在說堂嫂是個掃把星。
說她自從嫁入堂哥家後就沒一件好事,堂哥他爸煤場事故死了,堂哥也斷了腿,終身殘疾。
又說她嫁給堂哥那麼久還沒種,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下跑到我家,我家也要倒黴嘍。
好幾次我差點沒忍住就要跟他們吵,都被我爸死死按住。
而老周還真一語成讖了,由於我坐過牢,手上還沾了人命,别人可不管你是不是自衛。
都說曆儘千帆,歸來仍是少年。
我歸來了,但在别人眼裡,我卻是個不良少年。
他們要麼怕我,要麼則是嫌我蹲過牢,晦氣。
兩三個月,我到處跑,愣是沒人肯要。
爸媽儘管沒說什麼,但我內心煎熬,當年那件事,家裡也賠了不少錢,欠下不少外債。
於是,我想到了出獄那天老周給我的紙條。
我跟爸媽說,我想南下務工。
爸媽當然不同意,那年我才19,他們哪放心我往外跑。
可我卻跟同齡人不一樣,或許是蹲過吧,也算見過世面,倒沒覺得有什麼。
我也受夠了别人看我的眼神,就想著天大地大,我出去闖一闖,總能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爸媽最終架不住我的軟磨硬泡,點頭了。
不過,我媽有個條件,她說我還小,不懂事,出去了要是又犯衝咋辦。
所以我媽希望堂嫂照看我,兩個人一起到外面打工,也有個照應。
我媽還怕我嫌被管,不自在。
她先做了堂嫂的思想工作,又說要是我反對,那沒得談。
我當時直接抱住了我媽,真是親媽啊!給我媽搞懵了。
要是有堂嫂陪著,再苦再累我都願意,甚至不敢想往後的日子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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