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好不容易又得了一胎,五個來月了,也算是個指望。
柳若賢並非良人,好賭得厲害。
這半年,顧傾歌安排人管著,才算好些,隻是四方賭坊的賬上,他還有上萬兩的債呢,顧傾歌撒手不管,不出半月,柳若賢的安穩日子,也就算到頭了。
到時候,嶽氏為了莫景婷,也會讓她幫忙的。
被逼著拿嫁妝銀子養家,不給就要被鬨到聲名狼藉的兒媳,還要被逼著給外嫁的姑姐收拾爛攤子,替姐夫還賭債——
這事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到時候,縱使和離,她也保了名聲,不會影響了家中姐妹。
隻是……
顧傾歌不免又想到了莫景鴻。
十幾年了,她對莫景鴻的感情不是假的,父兄戰死,她失了親人,嫁給莫景鴻的時候,她也真的掏心掏肺,將莫景鴻的家人當自己的親人看。銀子、人手、甚至是自己這條命,但凡她有的,她都不吝於給。
可到頭來,他們的日子卻過成了這樣,過到了她要用心計去算計,想想不免淒涼。
也許莫景鴻說得對,她心就是硬的。
可不硬能怎麼辦?
在那後宅裡,一忍再忍?一退再退?
她做不到!
……
“世子夫人,弘文學士夫人展夫人來了,在守傾苑等著世子夫人呢。”
承恩伯府外,幾乎是顧傾歌一下馬車,門房小廝就匆匆地跑過來,給顧傾歌報信了。聞言,顧傾歌眼前一亮。
“我長姐來了?來多久了?”
“一炷香多些。”
“知道了。”
顧傾歌腳步飛快,要不是在府裡,不合時宜,她怕是能用輕功一路奔回去。
守傾苑。
顧傾晨一直在等著,下人奉了茶,可她卻一口都喝不下。
她是昨兒半夜,聽人說莫景鴻回京了的,她還沒等高興呢,就又聽人說莫景鴻失憶了,另娶了不說,連孩子都有了。顧傾晨擔心得厲害,今兒一早就回了鎮國將軍府,跟家裡人聊了許久,全家也都擔心得要命。
實在放心不下,她這才到承恩伯府來走一趟。
守傾苑裡都是顧傾歌的人,府裡發生了什麼,自不會瞞著顧傾晨。
顧傾晨聽了心裡憋悶。
她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難受,身在局中的顧傾歌,又將如何?細思極恐,顧傾晨甚至不敢細想。
顧傾晨心慌意亂,這時就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去,正好瞧見顧傾歌進門。
“長姐。”
顧傾晨瞧著她,直接紅了眼。
“你這丫頭,都嫁人了,性子還這麼野,想來找你待會兒,連你人影都見不到,去哪了連個話都不留,還得讓我等,這麼大的架子,連你姐夫都不敢跟我擺。”
一邊說著,顧傾晨一邊迎過來,伸手去拉顧傾歌。
“手怎麼這麼涼?怎麼瘦了那麼多?是不是之前南下受的傷還沒好利索?”
顧傾晨是顧傾歌二叔家的長女,比顧傾歌大十二歲,顧傾歌幼時回京的時候,顧傾晨都出嫁了,還有了孩子。
在顧傾晨看來,顧傾歌就像自己的孩子。
她嘴上訓著,心裡卻疼著。
拉著顧傾歌坐,顧傾晨塞了手爐給她,“快抱好了,暖一暖。”
“長姐,你真好。”
聽著顧傾歌的話,顧傾晨伸手,將她攬在了懷裡,讓她枕在了自己肩上,“告訴長姐,他讓你受委屈了,是不是?”
“長姐,我帶了蜜煎荔枝回來,你要不要嚐嚐?可好吃了。”
“顧傾歌,給我好好說話。”
顧傾晨扯著嗓子吼。
聞言,顧傾歌乖乖巧巧地坐好,不想讓家裡人擔心,她咬著唇,斟酌著措辭。
隻是她這還沒想好怎麼應呢,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聲響,之後便是驚慌失措的叫聲和腳步聲,一片淩亂。
顧傾歌、顧傾晨聞聲,急忙起身到門口,遠遠的就瞧見莫景鴻奪路狂奔。
“怎麼回事?”
顧傾晨揮手叫了下人過來詢問。
下人不敢隱瞞,“回大小姐,世子爺本是聽說大小姐來了,要過來見見大小姐的,可芳菲閣那頭下人突然來傳話,說綰夫人突然腹痛,許是孩子不妥當,讓世子爺趕緊回去。世子爺一聽,就著急地走了。”
越說,下人聲音越小,顧傾晨的臉色也隨之越冷。
“綰夫人?腹痛?孩子不妥?”
話,幾乎是從顧傾晨牙縫中擠出來的,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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