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繫有早課,一大半是同班同學在吃飯,湊在一張桌上竊竊私語。
程禧一露面,不約而同安靜了。
“鐘雯呢?她關機了。”
同學們紛紛搖頭。
程禧又找到宿管阿姨,得知鐘雯六點多被隔壁音樂學院的一輛寶馬7接走,去月亮灣滑冰場了。
鐘雯每個週末住在校外,如果不去堵她,隻能等週一,謠言指不定蔓延什麼樣了。
程禧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月亮灣。
冰場沒多少人,鐘雯和一個AJ運動鞋、LV外套的男生在路邊烤紅薯攤兒摟著談情,程禧下車追進鐵柵欄門裡,一把拽住她,“你在班裡胡說什麼?你是不是嘴欠?”
鐘雯交往的對象有社會混子,有金融小開,她囂張慣了,程禧當眾栽她面子,她怒火中燒,“你沒爸沒媽的,不是男人養著,坐得起豪車嗎?高仿的愛馬仕也要賣幾千吧,你哪來的錢?”
她朋友附和大笑。
程禧沒法解釋,又氣不過汙衊,重重推搡鐘雯,“不關你的事,你少造謠!管好你自己,你聖誕節在宿舍和英國籍的留學生裸聊,你男朋友清楚嗎?”
鐘雯揚手要扇巴掌,道旁忽然爆發一陣鳴笛。
周京臣的司機站在冰場圍欄外,鋥亮漆黑的紅旗L9打著雙閃。
“程小姐,我送您去上課。”司機神色淩厲環顧了一圈,威懾著那夥男女,識相的老實點。
司機是特警退役,打群架不在話下,周淮康親自下基層挑選的人。周家上一輩有一兒三女,周淮康是獨苗兒,到周京臣這一輩隻一個兒子了,獨苗兒中的獨苗兒,飲食起居萬分謹慎,唯恐遭了黑手。
周京臣的身手也不弱,從小訓練過,同時打兩三個不成問題。
程禧沒想到他今天路過月亮灣,原本揪著鐘雯的大衣領子,撒了手。
“鐘雯,我沒招惹你,你以後不要潑我臟水。”
她面無表情轉身。
其中一個男生見多識廣,認出那輛車的來頭,好心提醒鐘雯,“你不瞭解她的背景吧?少針對她了。”
“她有狗屁的背景!她爸出軌,她媽氣傻了。”
“她男人真是老頭子?”男生不信,“萬一你的情報有誤,會害慘咱們所有人!紅旗L9的車主,我爸可惹不起,全市才有七輛。”
鐘雯也是瞎猜的,沒事實依據,頓時啞口無言了。
程禧走到紅旗轎車後面,周京臣穿了正式的西裝,灰襯衫,紮領帶,頭髮剪得利落有型,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的護目眼鏡。
他一手拿圖紙,一手按摩太陽穴,估計整宿開會加班,肉眼可見的疲憊。
她冷得哆嗦,掌心卻冒出虛汗,在圍巾上蹭了蹭,仗著膽子先開口,“你怎麼在這裡?”
男人摘了眼鏡,揉著鼻骨,“上車。”
程禧彎腰鑽進去,車廂有暖風,很快她的睫毛和眉毛開始淌水珠。
“長本事了。”周京臣合上圖紙,目光不喜不怒的看著她。
她一言不發擦拭臉上的水。
周京臣丟給她一塊手帕。
白底兒,綠竹。
手工刺繡。
他喜歡鬆柏和竹子,私宅的後院也種植了觀賞竹和矮子鬆,一如他這個人,清高,自律,極有耐力。
“為什麼動手?”
他語氣緩和了,程禧也不倔了,“鐘雯散佈謠言。”
周京臣是聰明人,沒追問下去。
她眼眶凍得發紅,鼻頭也紅,楚楚可憐的,周京臣握住她手,搓了搓回溫。
程禧往外抽,沒抽出。
握了一路。
在十字口等綠燈之際,周京臣指揮司機去酒店。
程禧脊背一僵,“去酒店乾什麼?”
他們的第一次就在酒店發生的。
那樣糜爛霸道的周京臣,讓程禧陌生,也讓她不知所措。
她竟然在他的引誘下產生形容不出的感受。
從懼怕,到沉迷,再到墮落。
被他傳染得醉暈暈的。
程禧明白,這種瘋狂食髓知味,會上癮。
“洗個熱水澡。”周京臣知道她想歪了,“預防感冒。”
她僵硬的脊背鬆懈了下來。
“我也洗,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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