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委書記問完之後,張縣長心裡想,這下可完了,到底是市紀委書記,一級領導一級領導的水平啊!提出的問題的確那麼深刻。
市紀委書記的問話,張縣長確實沒有想過。張縣長隻覺得渾身冤屈,真不知道如何來回答這些問題,這些問題他也無法回答。賣廠是請示過縣委一把手李翰林書記的,李書記當時也是點了頭的,承認這樣辦的,可是現在李書記他會承擔責任嗎?況且當時李翰林點頭也很勉強啊。
他自己原來是向縣委一把手李翰林彙報過了,還征求了李翰林的意見,還他問要不要上縣常委會集體研究一下,當時也不知李翰林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因為忙的緣故嗎?還是另有想法,但是,起碼一點張縣長心裡是清楚的,李翰林不是一個會耍手腕之人,他不會害自己的。這一點他跟李翰林同誌這麼多年,他是相信的。
可是,現在面對組織上的調查,又在呢沒能夠拿到桌面上來說的清楚。他不能出賣李翰林,不能把縣委書記再牽扯進來,不然的話連一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那一肚子的冤屈不是更無處說呢!此時,張縣長一直以為一肚子道理,就像是夜壺裡煮餃子,想倒也無法倒出來。這時才感到什麼叫有口難辯。
張縣長說不清,市紀委書記讓他好好想想,然後結束了訊問。
就這樣,張縣長在這裡好吃好喝好招待,要什麼有什麼,但是就是不能離開這兒,這心裡想,這是不是人們平時常說的被雙規了呢!
自己這樣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接受詢問,隻不過是比一般的犯罪分子待遇要好一點,但是沒有自由。
一連幾天沒人再來,雖然可以看書看報看電視,但張縣長心煩意亂,什麼也看不進去。張縣長感到度日如年。他估計肯定這些天以來,是不是紀委的人在對他作調查,也許已經到家裡作了搜查。家裡的錢物都由妻子管著,張縣長很少過問,究竟有多少錢財張縣長不大清楚。這些年雖沒受過賄,但熟人朋友送點禮是有的,累計起來可能也值些錢,更主要的是這些年吃喝不花錢,花的錢也大多由司機報銷了回來,工資基本交給了妻子。另外妻子在一中大小也是一個小官兒,也是教務處主任,她也有條件收些東西,不知妻子有多少這些灰色收入。
張縣長算算,也算不出家裡能存多少錢,他估計不會超過二十萬。如果在二十萬以下就不會有事,如果在二十萬以上就麻煩了。
張縣長算算,被隔離有五六天了。也許短時間內不會有個結果。即使家裡沒有不明財產,人家認定你流失了國有財產,也夠判你幾年刑的這也是很正常的。張縣長不禁仰天長歎。
是啊,這世上的屈死鬼曆來就不是一個兩個,卻偏偏找上自己這也很難說,存在的事實並不等於人們認可的事實,存在的事實更不等於法律事實。
張縣長於是就想起少年時的一件事。那年暑假被派去給生產隊放牛,牛和牛打架時一頭牛的眼睛被另一頭劃傷,生產隊長匆匆看了看傷口,就認定牛眼是被人打壞的,帶他放牛的老漢不敢反駁氣勢洶洶的隊長,更怕自己承擔責任,便違心地也說是自己打壞的。這件事在他幼小的心靈上始終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從那時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黑白是會被那些掌管權力的人顛倒的。
為給牛治眼,張縣長那時候全家幾乎傾家蕩產。直到現在,也沒人相信牛眼不是他打壞的。張縣長再次仰天長歎一聲:“老天啊!希望你能保佑我躲過這一劫吧!我的確是冤枉的啊!”
自古官場多險惡呀,他想,如果這次能平安出去,再也不做這破官了,平平安安當個老百姓過一輩子也不錯。
終於有人來了,沒想到來的是市委主要領導。市委書記張西政和市長孟輝親自來,張縣長心裡突然一涼,看樣子完了,問題是很嚴重了。張縣長一下渾身冰涼,面無血色,坐在那裡沒了反應。
市委書記張西政拉著縣長的手說:“我和孟市長來看你了啦,這幾天真是難為你了讓你住在這裡接受組織的調查,讓你受苦了,不過問題還正在調查階段,還需要你在這裡繼續帶上幾天,等問題調查清楚了,就沒事兒!作為一個領導乾部要經得住上級領導的調查,我相信你是一個好同誌,我們紀委的的同誌會把我問題搞清楚的。這一點我也對他們做了安排與部署。認真仔細的調查,因為這可不是兒戲,這是關係到一個乾部的前途與命運問題。”
張縣長一聽這話,心裡就想,這下是徹底完了,想想自己從小命運都是那樣不濟,從小都是被人冤枉過,這下看樣子問題是無法搞清楚了,想到這兒就一下子眼淚是、走出來了,他含著眼淚對書記說:“張書記,孟市長,請你們相信我,我絕沒有違反黨紀國法,更知道一個黨員乾部的組織紀律。我受黨受組織教育培養多年,請你們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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