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長一下認識到事情很嚴重了。人大主任是外縣調過來的,以前在外縣也曾經當過縣長,當人大主任已有兩屆,和張縣長雖共事多年,但兩人沒有更深的私交,張縣長還想說什麼,但又明白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提出質疑的不是一般的代表,那麼這個不一般的代表很有可能是張廠長,也有可能是某個不服氣的副書記,副縣長。從主任的口氣看,主任也有讓說清楚的意思。這麼大的事主任不可能不向縣委彙報,那麼李翰林書記肯定知道這事,李書記也是點了頭的。張縣長越想越覺得問題遠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如果說他受賄嫖娼,他可以不屑一顧,因為事情一查就清清楚楚,而國有資產流失,卻是擺在面前的一個事實,關鍵是看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他想起來了在常委會上那天張山副書記就敢於跟他為了一件小事兒開始叫板了,怪不得敢於公開較量,看來人家早有準備。張山早就想當這個縣長了,至少是參與其中合謀了此事,並且認為有足夠的力量將對手徹底打垮。看來不能不把問題往嚴重處想了。難道人大主任和李翰林書記也認為我流失了國有資產?張縣長想起了那天李翰林給她家裡打電話,他回電話的時候,李翰林書記像是給了他一些暗示,是不是他早已知道了有人在背後使跘子搞小動作。張縣長決定立即找李翰林談談。
他給李翰林打電話,李翰林說:“我正要早你呢,有些事兒我正想好好的跟你談談,那見面談談吧,電話裡說話不太方便。
張縣長就急急忙忙感到了縣委書記李翰林的辦公室,雖然李翰林很熱情的跟他打招呼。但是,張縣長依然窩著火,在李翰林面前,他顯得很激動。
李翰林給張縣長倒一杯水,然後說:“你的事我清楚,但人家提出質疑,我沒有道理製止人家,因為這是人家的權力。老張啊,你也不要怕,事情會說清楚的。”李翰林停頓一下歎口氣說:“你賣毛巾廠的想法不錯,好的想法我也有一肚子,但還要考慮人們的接受能力和其他一些因素。我當初就覺得可能要有麻煩,沒想到人們會反應這麼強烈,老張你又不是年輕乾部處理問題缺乏經驗。我願以為這件事情交由你來處理應該可以解決掉的,讓你來處理我就是感覺如果讓其他人來處理會又更大的麻煩,我是覺得你辦事穩當,會把好這個關的。沒想到你也不穩當,遇事也沉不住氣,聽風就是雨。這事是有人在背後跟我打你的小報告,但是都被我給頂回去了,但是老張啊,我們這個縣委的班子你是清楚的,許多人都把眼睛盯著你這個縣長位置,還有我這個書記的位置呢!他為什麼要急急忙忙就和你對著乾,原因就在於此,這是一場政治鬥爭呢,不是對你個人有意見,我想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包括毛巾廠工人起來鬨事兒,這背後坑定是有人在策劃一場陰謀。後來第二次鬨事兒,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著。就是想給你做一次鬥爭,這個人的做法在暗裡很狡詐。就想想利用這一次毛巾廠的工人出來鬨事兒,對你大做文章,已達到給你搞下台的目的。這不是很明顯嗎?”
從李翰林的話裡可以聽出,這次帶頭髮難的可能就是縣委副書記張山。但李翰林的口氣明顯是在責備張縣長不成熟缺乏經驗,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作為一把手如此滑頭,如此不能主持公道,再解釋訴說還有什麼用?張縣長欲辯無言,隻能無奈地看著李翰林,覺得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一切都得按他們設置的軌道運行。張縣長什麼也沒說,默默地起身出了門。
張縣長還是決定寫一個詳細的書面發言,把為什麼一百萬賣廠的原因想法都寫清楚,儘量全面地向大家作一個解釋。他相信大多數人是能夠明辨是非的。
李翰林決定在召開一次常委擴大會議,不但是常委們參加,那些不是常委們的副縣長以及縣裡的其他領導也參見的常委擴大會議。
這些縣領導們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這縣長犯這麼大的事兒,不同一般的會議啊,他們都參加了會議,有的人是抱著看縣長的笑話的,有的是看張縣長到底這一臭牌怎麼打?會議李翰林主持召開的,會議將質疑放到了最後。
張縣長開過無數次會,這次卻是他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次,前面李翰林說了些什麼,張縣長幾乎沒有一點記憶,等到讓他解釋時,他竟緊張得聲音有點發抖。好在寫了書面發言,要不然前言不搭後語後果不堪設想。
念一陣張縣長才止住慌亂,可心裡不由得又湧上一股悲哀,想不到竟是這樣的下場。他真想撕掉稿子憤然退場,但還是強忍了下來。張縣長的聲音充滿了悲哀,想好了要雄辯一場,卻變成了罪犯檢討,聲音悲傷得讓人心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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