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是什麼，在我個人看來，所謂選舉就是對世道人心的一次檢驗。既是檢驗候選人，也是檢驗每一位投票人。而且，不僅檢驗我們的黨性和覺悟，更是檢驗我們的人品我們的德行和我們的水平，我真誠地希望大家在這一次檢驗中都能夠表現出足夠高尚的一面來，不要讓我為大家感到臉紅，也不要讓我和大家的友誼，因為這一次選舉而徹底斷絕！而且你們大家一定要明白，在這種大是大非的關鍵時刻，如果不能夠正確地對待自己，正確地對待同誌，正確地對待組織。”

說到這裡，張西政又一次用他那老鷹一樣的眼睛把在座的每個人掃視了一遍，才鄭重宣佈，由大會秘書長進行大會投票方式的說明。

整個會場氣氛驟緊，所有的代表都鐵青著臉，無形的空氣都好像繃得緊緊的，似乎隨時可能撕裂開來。

這時大會秘書長就趁著市委書記張西征講完話下來之後，就在他耳邊低頭說了些什麼，就走上了講台。

大會秘書長的講話雖然不像市委書記張西征那樣威氣騰騰，但是也和多年來的習慣截然相反，有著許多耐人尋味的地方，特别是當講到會場設置的時候，他突然說的第一句話讓林翰林大腦“轟的”一下子懵了，一時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大會秘書長說：“首先我宣佈一件事兒，現在原研究定下的兩個副市長人選，現在要臨時撤掉一個副市長候選人，根據中共淮河市市委書記張西征的提議，請示省委葉副書記之後，臨時撤掉白水縣委書記李翰林同誌的副市長候選人資格。”這時會場上開始有人大聲喧嘩起來，為什麼要撤掉李翰林的副市長選舉資格？請大會秘書處給予解釋！至於下面的人還說些什麼，李翰林已經不記得了，他一頭霧水的坐在那兒百思不得其解，這時，就聽大會秘書長接著說道：“請打大家靜一靜，至於要解釋的話，等到人代會閉幕之後，大會會跟你們解釋清楚的。現在白水縣突發一件事情，牽扯到李翰林同誌。好了，同誌們！我們的選舉程式照常進行……”

這時，秘書長又接著宣佈：“同誌們，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們這個會場並不太大，本來有一個投票箱也完全足夠了，那麼為什麼要設這麼多的票箱來分散計票，難道是專門為了麻煩嗎？請同誌們好好想一想，這是主席團經過慎重研究所采取的一個步驟，不是疏忽，而是大有深意的……還有選票的填寫，也請大家一定要注意。我們采用的是計算機計票，如果同意，你就不用再動筆了，如果不同意或者另選他人，那就一定要注意了。這張選票紙是很薄的……這一點請大家一定要注意，我再說一遍，塗的時候一定要認真，沒塗清楚計算機就沒法識别，那自然是廢票，如果把紙捅破了——這張紙是很薄的，那也就是廢票了……”

這話說的太露骨了，這不是明擺著不讓人動筆嗎？台下立刻騰起一片嘻嘻哈哈的笑聲，有的人還打起了呼哨。是啊，大會在一片驚訝的氣氛中馬上就進行下一步的選舉了，誰也沒想到能夠在人代會這樣選舉程式正在進行的時候，在這樣的一個節骨眼上，卻會出現在這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這也是曆屆人代會所沒有出現過的突發事情，簡直讓代表們不可思議。

現在除了一個正市長孟輝是省委硬性指派要被選舉上的新市長，剩下的副市長候選人現在也隻剩下劉亞光一個人了，這不明擺著嗎？市政府新增加的這個副市長非他莫屬了，還他什麼競選呢？

然而，更讓李翰林吃驚的是，大會秘書長還在繼續講話，市長周輝忽然把他叫到了後台的貴賓休息室裡，劈頭就說：“翰林，不好了，你們縣最大的一家房地產公司名仕家園出事兒了！這是你內弟歐陽小兵的房地產公司吧！現在出現了民工要跳樓事件，事態很緊急，這些民工的家屬也都已經在人代會門口鬨事呢！。現在我已派秘書長前去平息這件事兒了，你去吧！市委張書記在另外一間貴賓室等你。”

李翰林這時真有點緊張了，他走到了市委書記休息廳門前，做了幾個深呼吸的動作之後，輕輕的敲了兩下門，見張西征說：“是李翰林吧，進來吧，門是開著的！”

“張書記你找我？”

“是的，李翰林同誌！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你小孩舅子的房地產公司出現了有民工跳樓事件，現在事態發展很嚴峻，我已經跟周市長通了氣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解決這起突發事件！李翰林同誌，你是知道的，現在是人代會的關鍵時候，許多人大代表都在的淮河市共商發展大事的時候，而你的小孩大舅的公司卻出現了這樣的紕漏，有人大代表反映你現在不適合再參加這次的副市長選舉了，那些鬨事兒的民工現在堵在人代會會堂門口討要說法呢！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處理吧！我想你暫時先避一避這件事兒，今天的選舉隻是預選，你怕什麼啊！如果這件事平息之後，市委對於你的問題在另作研究。”

李翰林一時也無語接張西征的話，隻是說：“我對於組織上對我的問題的決定沒有意見，隻是現在還擔心那個民工的安危，我想過去看看吧！采取緊急措施！”

“那樣也好，你先過去處理吧！現在我已經拍市政府老秘書長帶著公安消防過去緊急救援了，記住無論如何都要確保那個民工的生命安全，他有什麼樣的要求，有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先答應下來，等把人救下了再說。”

李翰林離開了人代會會場，徑直讓司機把車直接開到歐陽小兵的名仕家園房地產公司。

這時，李翰林命令司機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之下，儘量趕時間，很快，他們在平時需要用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司機隻用了半個小時感到了事發現場。

李翰林下了車，看到的是黑壓壓的人群，喧嘩聲一片，

歐陽小兵也在現場，一見妹夫李翰林來了，就慌忙跑過來，李翰林問他小兵：“到底怎麼回事兒啊快說說吧”

歐陽小兵道：“你看看，就是那個人，已經爬到了我們那個十幾層的樓頂，這是一個小高層。我也是剛剛聽到手下人跟我彙報這件事兒，這個人以前是在我們這裡乾過了，由於此人工作很平庸，我就把他給攆走了，現在倒好，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他反過來跟我要工錢，有組織了幾十號人堵在市人代會門前靜坐，討說法！真是他媽的很陰險的一個人。”

這時，李翰林看到了，市政府老秘書長也在現場，就連忙走上前打了招呼，說：“你看這件事，都驚動了市委市政，老領導你還勞你大駕，親自過來協調。

老秘書長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示意李翰林趕快組織人救人，正在這時，公安局局長王軍陪著市局的治安支隊支隊長以及消防支隊隊長過來跟李翰林握手，李翰林你是剛從會場過來吧！這人怎麼樣啊！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這時，老秘書長就說：“到跟前去看看！”

李翰林就跟著附和道：“好，過去看看！”

這時，電視台的新聞主播夏馨雯也跟著過來了，一見李翰林就說：“這事兒，鬨騰的真不是時候。”

李翰林沒說話，隻是，思想沉重的點了點頭，

名仕家園的確在白水縣是一家很高檔的住宅小區，遠遠望去名仕家園廣告牌放射著醒目的金黃色調，遠遠就給人熱烈的感受。

廣告牌一側，高大的拱形門樓造型新穎，壯觀別緻，紅色屋頂鮮豔奪目，淺黃色牆壁高貴典雅，左右兩側是對稱的二層小樓，大門兩邊的四根大理石圓柱托著淺黃色和藍色的弧形門樓，再加上仿古式的黑色鐵門，整個大門既古色古香，又極具現代氣息。串串紅色燈籠點綴其間，處處彰顯氣派和尊貴，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

夏馨雯站在一個高處遠處看，心想：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這樣高檔住宅區內的一套房子啊？

就在她跟著李翰林等領導後面一邊走一邊苦思冥想的時候，就來到了事發現場。

在一幢三十八層尚未封頂的高樓邊上，隻見一個男子攀掛在四十多米的樓頂上，左腿懸空，右手扶在樓頂的鐵管上。

樓頂在空中隨風輕輕擺動，從地面往上看去，男子隨時有墜落的危險。

李翰林看了這場景，頓覺毛骨悚然。心裡暗暗罵道：“這小兵啊，怎麼搞的，搞出人命的事來，天王老子也沒辦法收拾啊。

樓頂下的一片空地上，站了幾百個民工。

民工們開始三五成群地閒聊著，看到有十幾個乾部模樣的人，就朝著樓頂高聲喧嘩起來：“跳呀！跳呀……”

見此情景，李翰林來不及多想，拔開人群，闖入民工中間，高聲說：“大家安靜！大家安靜！”

人群並不理會，還是繼續叫鬨。

李翰林就走到一個水泥椅子上，揮起手，大聲叫了起來：“民工兄弟們，民工兄弟們，請大家不要叫了，請大家安靜！我是白水的縣委書記李翰林，你們有什麼樣的要求儘管跟我提，另外你們的事兒，市委市政府領導都很重視，我們尊敬的市政府老秘書長來了，請大家安靜……”

民工們終於靜了下來。

李翰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那個人為啥上樓頂呀？”

民工們七嘴八舌：“為啥，拿不到工資，要跳樓了。”

李翰林抑製住內心的緊張情緒，儘量以平靜的口吻說：“拿不到工資，也不能輕生呀。這樣吧，你們勸他下來，我們有事好商量。”

民工們跺起腳來：“商量個屁，我們已經好多次到市政府信訪局去上訪了，從來沒有見到一個市領導跟我們談。”

這時，李翰林從衣兜裡掏出一包中華煙來，分發給了站在他面前的幾位民工，親熱地說：“現在，我不就來了嘛。我說民工兄弟呀，你們派幾個代表來，我們談談好不好？”

民工朝樓頂的方向指了指：“要談，你跟那個人談。”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翰林沒法子，把手上的香菸扔到地上，抬起頭朝上望了起來，高聲叫道：上“面的民工兄弟聽著，聽好了，我是這裡的縣委書記李翰林，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談……“

樓頂上的男子伸出一隻手來，搖了搖：“談，有什麼好談的，拿錢來，不然，談個……屁……”

男子離地面有四十多米，李翰林什麼話都聽不清，隱隱約約之間，隻聽到一個“屁”字。李翰林覺得很不是味道，馬上對縣公安局局長王軍說：“快，快！通知消防局的人來！”

王軍接到李翰林的命令之後，馬上就對在現場指揮的市消防支隊隊長說：“可以采取行動，先救人要緊”。

站在李翰林一邊的夏馨雯，第一次看到這場景，急得出了一身冷汗。她舉起手，搭起了涼棚，注視著上面那個男子。

突然覺得男子攀爬在樓頂上的姿態有點眼熟，特别像一個人。這個人也看越像，無論從形態還是動作，都想自己的前夫。夏馨雯這時，一下子有點懵了，難道真是他嗎？是不是現在吃不上飯了，不想活了，活該，報應，自己活個男人連自己都養不活，真是沒有一點出息，幸虧自己離開了他。

不到幾分鐘，一輛曲臂雲梯消防車開了進來。消防警察一字排開，立即封鎖了現場。

一個肩扛兩杠一星的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到李翰林面前，“啪”的一聲一個標準的敬禮後，說：“秘書長，李書記！市消防一大隊大隊長肖剛向您報到，請指示。”

李翰林一聲令下：“快，馬上派人上去，無論如何，安全第一，把人給我救下來！”

“是！”肖剛把掛在胸上的望遠鏡遞給了李翰林，迴轉頭，一揮手，雲梯消防車打開了曲臂，他帶領幾個戰士攜帶繩索、腰帶等救援器材爬上雲梯塔臂上面的吊籃，準備見機行事，實施營救。

李翰林仰起頭，看到雲梯一步一步地往高空聳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接過肖剛遞過來的望遠鏡朝高空望去，頓時，臉色鐵青，那樓頂上的男子精神很好，正對著他扮鬼臉呢。這個人真的不要命了？這麼冷的天氣，在四十多米高的樓頂上，稍有不慎，隨時都有從樓頂墜下的可能呀！

雲梯慢慢靠近樓頂。

為了穩住男子的情緒，肖剛指揮曲臂吊籃在離男子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開始喊話：“這位兄弟，你這樣隨時有生命危險，你還是下來吧？”

男子不急不慢，說：“下來，好呀，給錢我就下來。”

肖剛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腮，平心靜氣地說：“我是消防，我的任務是救你下來。你要錢，也要下來要呀。”

男子蹙起眉，說：“我憑什麼相信你呀？“

肖剛一時之間，無言回答：“這……”

男子微微一笑：“我說同誌呀，你還是把管事的人叫上來吧，我跟他說話。”

肖剛摸不著頭腦地問：“管事的人，是樓盤的老闆嗎？”

男子“哼”了一下，說：“老闆沒用，我們找過他好幾次了，要找找市委書記，市長過來。”

肖剛耐著性子說：“市委書記，市長都在市裡開人代會呢，市政府秘書長，白水縣縣委書記在場，要不讓他們上來？”

男子想了想，說：“那就叫李翰林的縣委書記上來試試看吧？”

肖剛苦口婆心：“哪，你要小心喲，千萬千萬，要抓住鐵架……”

男子搖搖手，嘴角露出一絲嘲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如果采取強製措施把男子拉過來，不要說男子有危險，就連肖剛和其他幾個消防戰士都有被拉下來的可能。肖剛沒辦法，隻好指揮雲梯降落地面。

李翰林見肖剛空著手下來，就把手上的望遠鏡隨手遞給了邊上的夏馨雯，急切地問：“情況咋樣，不配合？”

肖剛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說：“這小子，瘋了，要你上去跟他對話。”

李翰林抬起手往空中揮舞了一下，不知不覺又把手收了回來，點著自己的鼻頭說：“要我上去？”

肖剛苦笑般地點頭道。

縣公安局局長王軍搶到吊籃前，大聲說：“不行，李書記跟老秘書長不能上去，危險！”

李翰林擼起袖子，說：“這種時候，老秘書長是最高首長，但是，考慮秘書長年齡的問題，還是我不上去吧？年老秘書長這事你做指示吧！”

老秘書長說：“這樣吧，還是李書記上去，這樣有利益問題的解決，關鍵時刻可以做決定！”

王局長走到李翰林面前，擋住了他：“不行，不行！”

這時，夏馨雯通過手裡的望遠鏡觀察，那個男子臉形寬大，額角隆起，兩道濃眉活生生像掃把一樣又短又粗，果真就是夏馨雯的前夫，心裡不由得一陣揪緊。他不是跟自己離婚之後就跑到外地打工了嗎？什麼時候他變臉成了要錢不要命的民工了。不行，不管咋樣，得把他勸下來再說。她想，這小子讀書的時候就經常要搞一些小動作，這種時候，必須多一個心眼，在李翰林面前，最好還是裝作與這個人不認識才好，免得節外生枝。

想到這，主意已定，繞過李翰林他們幾個人的背後，悄悄地跨進吊籃，然後高聲地對肖剛說：“大隊長，我跟你上去。快呀！”

肖剛掉過頭來，看著站在吊籃上的夏馨雯，一時呆了：“什麼，你上去？”

夏馨雯以前經常跟台裡的攝像坐飛機高航拍，所以對高空作業一點都不怯意：“是呀，我跟你上去勸勸他。”

李翰林怔了怔：“馨雯，你不要開玩笑了，給我出來，快，快！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事。”

夏馨雯一臉嚴肅：“李書記，我是認真的，現在救人要緊。“李翰林憂心如焚地說道：“你行嗎？”

“沒事，我讀大學時經常去攀岩……”

“可是，現在不是讓你去攀岩，而是去做思想工作，勸那個人下來。”

“是呀，做思想工作，我剛才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上面那個人是個男人，你們男的上去，兩句話說不到一塊，如果產生急躁情緒，就危險了。我哪，是個女子，對那個男人沒有威脅，我們之間反而容易溝通，就讓我上去試試吧？”

夏馨雯說了一堆道理，其實她明白，要是上面那個人不是自己的前夫，她也不敢上去。這可是要命的事。但是，那個人過去畢竟還是自己的前夫，是孩子的爸爸，不管咋樣，她相信這個男人肯定會給她面子。

李翰林覺得夏馨雯說得也有道理，就點了點頭，對王軍和肖剛說：“你們帶兩個人和夏記者上去，一定要保護好小劉的安全，知道嗎？”

“是！”肖剛把手一揮，就帶著三個戰士又重新上了吊籃。

工地上，人們“嘩“的一聲叫開了，想不到有這麼一個嬌弱貌美的女人自告奮勇上去救人。

不過，人們還是有點擔心，這個身穿淡綠色連衣裙的女人，行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李翰林抽出一根菸來，司機小徐打了火機，給他點燃了煙。

李翰林狠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就再也沒有繼續吸下去，菸頭快要燒到手指上了，他還一點感覺都沒有，隻是睜大雙眼往高空望去。

雲梯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那個男子，肖剛命令吊籃在離男子三四米的地方停住。

夏馨雯捅了捅肖剛的腰，示意吊籃再往前挪一挪。

這時候，輪到前夫傻了，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呀，上來了一個人女，而且這個美女曾經就是自己的老婆，離婚之後，就是跟他斷了聯絡的夏馨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驚叫道：“你，怎麼是你？”

夏馨雯發現前夫認出了自己，趕忙聳了聳肩膀，又不停地眨了眨眼睛，搶先說：“這位大哥，看清楚了，我是來這裡救援的工作人員……”

前夫看到夏馨雯的眼色後，精神為之一振，竟然提起一隻腳來，像壁虎似的緊緊貼在鐵架下方的鋼管上，然後，一個鯉魚轉身，坐到鐵架上方的鋼管上來。一臉自在，又一臉恍然：“哦，你是來救援的的工作人員？扯淡吧你，就你那身材嬌柔的弱不禁風呢，還上來就我呢！我就你差不多吧！你上來乾嗎？”

夏馨雯剛才還在為前夫反轉身子的動作擔心，低頭一看，這鐵架下面原來是一個深深的溫泉泳池，放心下來。這個男人呀她是最瞭解的了，平時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主兒，今天選擇這樣的要挾方式，還真會挑地方，就是真的失手摔下來，也沒有生命危險，畢竟他還是個遊泳高手。

現在她放心了，就平心靜氣地說：“這位大哥，聽我的話好不好，你現在跟我們下來，我們把吊籃移過去，你走過來。”

前夫一看到夏馨雯，早已準備要下來了。但是，看到夏馨雯不停地給他眨眼示意，知道了夏馨雯的意思，也就裝作互不認識一樣，討價還價起來：“我下來了，我的錢呢，誰還呀？”

夏馨雯使勁地搖晃起手來，大聲說：“我上來就是按照你的要求，代表市政府秘書長上來跟你談的，你下來，什麼事都好辦。”

前夫這個人鬼得很，現在碰到了夏馨雯，肯定不會讓她為難。再說，他也不是真的不要命，隻是想把場面搞大了，帶來一些轟動效應，以達到……不過，現在這麼一鬨，場面確實過了一點，消防車都來了，如果按照他們的要求下來了，被以擾亂治安秩序為名拘留了，就麻煩了。所以，提出了一個要求：“這位小姐，既然你代表秘書長代表政府來，我聽你的話，我可以下來。我是有條件的，你們要給我一筆，至少不能少於五萬，兌現了我就下來！但是，還有就是，你們不會把我抓進去吧？”

夏馨雯想不到前夫會提出這個問題，就扭頭看了看縣公安局局長王軍：“這，這……”

王軍跟肖剛都知道，這種時候，民工隻要不是殺人放火，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就大聲說：“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抓你。”

前夫猶豫了一下，眼光緊緊地盯住肖剛：“你說話算數？”

王軍眨了眨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我是公安局長，代表國家執法，說話當然算數！”

前夫瞟了夏馨雯一眼，以求助似的口吻說：“這位大美女，你作證？”

不管前夫什麼原因上了樓頂，夏馨雯也不願意這個曾經是她的男人，一見面就被逮進了公安局。她目光幽幽，正眼說：“是的，我是公務員，我可以作證。”

前夫看到夏馨雯眼眶似乎有點濕潤起來，動起情來，竟然一下子站了來，一字一句地說：“好，我下來。”

樓頂下面的人聽不到上面的人在說什麼，心都揪了起來，以為談判談崩了，那小子不要命了，真的要跳了。

而在上面的肖剛，聽到前夫被說動了，非常興奮，馬上給站在他身後的隊員使了個眼色。

隊員手快，操控吊籃，一步一步地向前夫靠了過去，想把他接過吊籃來。

說時遲，那時快。前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縱身跳了下來。

“完了，完了……”

一直在下面翹望的李翰林腦子一下子炸了，他痛苦而失望的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睜開。

人群一陣譟動，紛紛向樓頂下面方向跑去，警察攔也攔不住。

樓頂下面的地面上卻不見人影。

就在大家屏住呼吸找人的時候，卻見一個濕淋淋人影從樓頂下面一側的深潭上慢慢地爬了上來。

所有人都傻了，還是李翰林有經驗，反應快，他衝口而出：“快，快，叫救護車。”

其實，就在這時，李翰林通知消防的時候，他也同時叫了救護車。

一大群醫生跑了過去，有抬手的，有抬腳的，把前夫抱上救護車。

隻見前夫笑了笑，掙紮著坐了起來，面對躲在一邊的夏馨雯，眨了個鬼眼後，對著醫生平靜地說：“沒事，給我一瓶優酸乳喝就行了。”

這時候，李翰林擠了進來，關切地說：“這位同誌，你真的沒事？”

前夫接過醫生遞過來的礦泉水，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就站了起來，自己從救護車內走了出來。

“這……”李翰林還沒從剛才驚人的場景中走出來，嘴裡訥訥無語。

這時候，夏馨雯笑了：“李書記，王秘書長，我們回去吧？”

李翰林皺著眉頭環視了一下四周，又回過頭來看了看夏馨雯，小聲說：“我們走，這個人呢……”

夏馨雯輕鬆晃了一下頭，俏皮地說：“不管他，他是在表演高空跳水……”

但是，還是王軍是搞公安的出身，覺得既然這個人選擇跳樓來要挾政府，那麼其中背後畢竟有故事，於是就安排警員先把他帶到局裡好好詢問一下，查查這個人選擇跳樓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