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不得把安小卉放了下來。安小卉是一點點滑下來的,這樣,她那很豐滿的胸便順著他的背脊往下搓,那時候,他的手又放她的那寬大而厚實的臀上,緊緊地按著,怕她掉下來,心裡猛地便著了火似地比安小卉還燙了。他不敢看安小卉。他為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有那種念頭而愧疚。
安小卉不安地說:“我已經成了你的累贅。”李翰林笑了笑說:“你這是什麼話。”她說:“你自己走吧?”李翰林搖搖頭說:“我不能丟下你。”她好感動,好感動地說:“你帶上我,我們誰都走不出去。你自己走,可能還可以找到希望。”李翰林說:“我們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不應該討論這個問題。”
他不想說話了,張望前面的路,那裡一片漆黑,或許,再走幾步,十幾步就是死衚衕,無路可走了。他想,真要是死衚衕,真要無路可走,隻走幾步,隻走十幾步,哪倒是好事了,可以馬上折回來再選擇另一條路,如果,走足一天半會,走得筋疲力儘才發現是絕路,想要回頭也沒力氣回頭的時候,就更可怕了。
突然,安小卉撲進他懷裡,說:“你不要丟下我,真的,你不要丟下我。”她仰頭看著他,彷彿那睫毛都能撩到他了。他近距離地看著她的眼睛,那裡充滿了乞求。他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便感覺到她軟軟的兩#棉花團把他的懷抱擠得滿滿的,便感覺到安小卉的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臉,她的臉好燙好燙。李翰林不得不再一次鄙視自己。他對自己說:“你再不能這樣了,再不能在這種環境裡生髮出那種念頭。”
他對自己說:“一個幾乎絕望的女人,她需要你給予她堅強和力量,而你怎麼能夠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李翰林是一個自製力很強的人。曾面前各種各樣的色相誘惑,比如曼莉,比如小倩。他對她們一點也沒有那種念頭,自從有了綺紅,有了阿嬌,他再沒對别的女人生髮過任何幻想,哪怕是一閃念。然而,這一次,他卻對安小卉一次又一次地有那種渴望的企圖。他不知自己為什麼這樣?何況,又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人都疲軟得邁不開步子了。李翰林說:“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安小卉說:“我真的不能再走了。”李翰林說:“那我揹你吧!”
安小卉不想再讓他背,掙紮著站起來,藉助著他的力量,慢慢地向前。
等到了第三天,李翰林已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不支了,他們已經是渾身沒有了任何力氣,李翰林往洞裡看了看,發現有一處渾濁的泥水,水潭不大但很深,他於是就走到水潭旁邊,用手捧出來灣水,放在嘴邊嚐嚐,他生平第一次發現這水是多麼的甜,他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這樣他頓覺渾身有了力氣,就用手彎成碗狀,捧了一捧水走到安小卉面前,讓她也喝點水,安小卉看到了水,興奮的睜開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也一口氣喝了下去。喝過水之後,他們覺得彼此的精神狀態有了明顯的好轉。他們就繼續往前走,現在他們隻走一個通道,認準一個通道一直向前走,不管通道向上延伸,還是走下坡路,不管通道窄小,還是寬敞。李翰林一會兒把安小卉背在背上,一會兒攙扶著她。李翰林感覺到,他們坐下來休息的時間似乎比走的時間還多。
有那麼一陣,安小卉燒迷糊了,趴在他的背上說糊話,一會兒大喊大叫,一會兒大哭大笑。
李翰林心裡便酸酸的,想是自己害了安小卉。河灘村事件雖有安小卉領導不當處理不當的原因,但是,如果自己沒有招惹章勳仁,怎麼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覺得安小卉很無辜,她自己也莫明其妙地成了他的陪葬品。
腳下的路有點濕滑,前面彷彿也顯得沒原來那麼漆黑了,隱隱約約聽見滴水的聲音,且感到一縷縷涼氣。李翰林整個人精神起來,有一種黎明就要到來的感覺。他把背上的安小卉往上顛了顛,彷彿用儘最後的力量向前走去。
安小卉便是這時候睜開了眼睛。她已經習慣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眼前微弱的光使她感到驚訝。她問:“我們這是在哪裡?”李翰林說:“小安,堅持住,我們就要走出岩洞了,就要勝利了。”他再一次充滿了自信。
說老實話,在深洞裡,李翰林在安小卉面前,每一次都表現得很自信,但是,他心裡並非那麼堅強,也時不時地懷疑他們能不能走出光明。當他們艱難的行走的時候,他曾失望過,想他們可能再也走不出去了。李翰林也曾想過放棄,想自己這麼苦苦地尋覓會有結果嗎?
當他攙扶著安小卉,他們就這樣艱難的走著,李翰林決意要一條路走到底的時候,他曾想,這麼走可以嗎?能找到光明嗎?有好長一段時間,他感覺到自己是在掙紮,苦苦地掙紮,無謂地掙紮,甚至於感覺到自己像一隻被割斷氣管扔在地上的雞,無謂地撲打著翅膀,蹬蹭著雙腿,做著垂死前的掙紮。然而,每一次,他都能讓自己看到希望,讓自己感覺到就要看到光明。
這時候,他又讓自己看到了希望,而且感覺到光明離他已經很近很近。他加快了步子,彷彿沒有饑餓,沒有疲乏,沒有負累。路有點濕,李翰林腳下滑了一下。背上的安小卉說,小心點!他笑,說,不會摔著你的。他說,就是我摔了,也不會摔著你的。李翰林這麼說的時候,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心情太愉快了。安小卉臉上卻熱了,也不知是故意,還是有意識地,就讓自己的臉貼著他的臉。她聽到了他的呼吸,很勻稱的呼吸,她的心卻不勻稱地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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