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一覺醒來,就是餓,餓得發慌,也不知幾點了,不知是白天還是黑夜。他看了看對面的安小卉,她背靠著一塊大石縮蜷著身子正睡得香,許是太累的緣故。雖然,離得不遠,沒有光線,他隻是摸摸糊糊地看到她臉的輪廓,隻能聽到她熟睡發出細微的喘息聲。
他沒有打擾她,站起來四處張望,尋找著他們來時的通道。他想,他們隻能順著來時的通道往回走。然而,他似乎想不起來他們是從那個通道過來的。李翰林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方向感一般,走過幾次的路也不定認得準。何況,現在又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洞裡,東南西北更是搞不清楚。
他藉著手機微弱的光看了幾個通道口,都不能確定當初他們是從那個通道走過來的,便很無奈地回到他們休息的地方,腳下踩了一塊鬆動的石頭,發起一陣聲響,就看到安小卉動了一下。他知道,她被他驚醒了。就問,幾點了?安小卉看了一眼手上的表說:“三點,也不知是下午三點,還是淩晨三點。”李翰林想他們不可能睡了那麼長時間,應該是淩晨三點。安小卉問:“你說,上面的人還在找我們嗎?”李翰林說:“肯定在找,而且,現在應該不隻是我的司機和邊遠鎮那幾個警察在找,我想市裡的主要領導也應該知道了,市長黃振江也知道了。”
他的心跳了一下,想這下子又給市長黃振江添麻煩了。他肯定跳了起來,肯定惡狠狠地說,這李翰林,搞什麼鬼?我看他是乾到頭了,不想乾這個縣委書記了!他想,這時候,隻有一個人是高興的,那個人就是章勳仁。他想,自己怎麼就這麼糊塗呢?怎麼就落得這麼個下場,讓章勳仁高興了呢?他想,看來,章勳仁真的是把他當成冤家對頭了。然而,自己還那麼天真,那麼厚道,竟還想著如何化解彼此的誤會。
李翰林回想自己這些年遇到的事,突然有一種感覺,覺得人的運程猶如波浪式的。他跟著老市長的時候,一帆風順,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遇著什麼阻力便衝破什麼阻力。後來,他成了副市長劉亞光的犧牲品,便跌落低穀,再後來,他又得到市長黃振江器重,又爬上了一個頂峰,又到了一種想乾什麼,就乾什麼,遇到什麼阻力,就能衝破什麼阻力的境界。他想,這一次,他又到了某一個低穀。他想,還有哪一次能比這一次還低呢?他想,應該不會還有更低的了,他進了小樓屋,他面臨生死危難。他想,回去以後,他必定會按著波浪式的規律又迎來下一個高峰!時候,李翰林對自己是充滿信心的,他相信自己完全能夠擺脫目前這一困境,走出岩洞,走向光明。
安小卉問:“你在想什麼?”李翰林笑了笑。他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他的笑。他說:“我們要回到原來那個洞。隻要到那裡,我們就有救了。即使走到那個洞的附近,他們也會遇到尋找我們的人。他說:“上面的人一定知道我們在岩洞裡,他們人多,會順著各個通道往下找的。安小卉也被他鼓舞了,站了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他問:“能走嗎?”。安小卉說:“走多遠都可以。”他問:“還記得,我們是從那個通道過來的嗎?”安小卉指著某一個方向說:“我們是從那個通道過來的。”
李翰林完全相信了她,因為她說得太肯定,一點猶豫也沒有。他們便一前一後往深度處走去,繼而走進了更深的通道。李翰林藉著手機微弱的光走在前面,安小卉跟很緊,他便一會兒牽著她的手,一會兒扶著她的腰。她一點也沒介意,這時候,他們都沒有其他想法。通道一會比人還高,他們就站著走,一會隻有半人高,他們就彎著腰向前。開始,他們是往上走的,走了好一段,便往下,後來,就遇到了一個通道處的岔路口。
李翰林蹲了下來,用手機照了照那個岔道,問:“我們應該怎麼走?”安小卉猶豫了,說:“我也不知道。”李翰林就撿了一塊石頭,在他們這個通道劃了一條記印。他想,如果腳下這條路走不通的話,他們可以返回來,再走那個岔路。他還想,如果,開始每走到一個岔路口都留下這麼個記印,現在,找回那些記印就不會迷路了。
漸漸地,李翰林覺得腳下的路有點對勁,停下來說,我們來的時候,好像沒走那麼遠吧?楊虹麗喘著氣,說,我也這麼覺得。他說,我想,應該走剛才那個岔路口。安小卉就坐了下來。她說,我走不動了。李翰林說,休息一下吧?他也感到累了,且累得已經渾身無力氣,安小卉問:“你說,我出去後,想要乾的第一件事是什麼?”李翰林說:“泡個熱水澡,把身上的灰塵都沖洗乾淨。”
安小卉搖頭,說:“我隻想大吃一餐。我發現,減肥節食的人好傻!以後,我絕不會再乾這種傻事了。”
李翰林笑,就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地響。等到他們折回來走那個岔路口時,李翰林發現,來的時候他們走的應該就是這個通道了,每走一段路都會遇到岔路口,儘管,他們不能確定那一個岔路能回到上面那一個深洞,但大方向是對的。李翰林每走到一個岔路口,就做一個記號,他說:“我們就是走遍所有的岔路。肯定有一條路是走得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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