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是在官場的複雜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不可能像李翰林那樣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下,毫不顧忌的大破大立。河西是他王強的家鄉,都是自己的父老鄉親,他能夠放開手腳大乾一番嗎?不可能,在河西他伸手就能夠觸及到七大姑八大姨的利益,情面上也不可能讓他與李翰林那樣大刀闊斧六親不認、大義滅親去改革。當然,如果他乾一把手,也許會是一個很世故的官兒,是一個受人尊敬的縣委書記,他也可以像李翰林那樣為河西的發展嘔心瀝血,可他有多大本事也不可能像李翰林那樣跟玩兒似的拿出幾千萬,擺脫掉河西縣財政捉襟見肘的窘境。
常務副縣長朱景文這一階段也對自己做了反思,要想自己官階更上一步,就要學會把這一屆的一把手奮力捧上去,就得仰臉看上麪人的屁*股,上面的人上去了,就會騰出來位置讓給自己。就是基於這種想法,朱景文真正的忙碌起來,是那種實打實不摻假的忙碌,這樣就等於把李翰林從焦頭爛額中解脫出來,李翰林卻是這幾年在政治上錘鍊得老練成熟起來了,他就是要把唱紅臉的角色安排給他,讓他到河灘村尋找那些人品較好或者生活很困難的人家走訪,看一看他們家中有沒有能夠當工人的小夥子。
常務副縣長朱景文就這樣在河灘村一戶一戶的走下去,他挑選出了三四十個品行端正的小夥子,送到外面的大型冶煉企業去培訓學習。於是河灘村的人就出現了兩極分化,反對與支援李翰林的形成了兩股勢力,那些即將成為工業園區企業工人的家屬,成了李翰林鐵桿兒樣的捍衛者。
種種跡象表明,常務副縣長朱景文已經表現出了就此罷手,心甘情願的臣服,不光是自己親弟弟朱景明的企業在工業園區,最為主要的是他看清了官場格局的微妙變化,他要讓回收冶煉企業早日建成投產,讓城西工業園區的循環經濟早一日騰飛。大振的電話不錯時機的追過來。堅決發對他的猶豫與妥協,忠告著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對待敵人的仁慈,無異於自殺,你朱景文不再是你自己的,你是整個河西人的朱景文,你不想乾也不行,河西人必須要擁有自己的主心骨兒,自己的縣領導。
朱景文心裡卻是感慨萬分,人家已經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舍在咱們河西縣了,我看就算了吧,我有耐心等,等到李翰林調走了或提拔了,我再接班不遲。
大振罵朱景文一句:“糊塗,你真是混賬了,章老爺子的苦心都舍在你身上了,你還不懂,人家四梁八柱已站穩,你一分錢都不值了,河西永遠不再是河西人的河西了。你不是趙宇,不是那些招聘來的土財主鄉鎮長。你别再做美夢了,醒醒吧!”
朱景文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李翰林不斷地在剷除河西的地方勢力,卻從來沒想過,自己最終遲早一天也會被李翰林作為剷除的對象連根拔起。還是章老爺子深謀遠慮,突然把水攪渾,讓李翰林自顧不及,原來也是在保護他朱景文啊。
他忙向大振說:“我懂了。”接著又追問大振:“最近你怎麼神龍見尾不見首?忙啥呢?”。大振就說了一句:“大事兒,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就把電話給掛了。
畢竟是大振傳過來的話,朱景文非常想聽聽章老爺子的親自教誨,可是章勳仁卻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無奈,不管他用何種方式聯絡,都不見迴音。
李翰林總算是從泥潭裡拔出來了雙腳。喘過了一口氣來。還沒下班的時候,女副縣長張薔打電話給李翰林。她說:“快下班了吧?今晚過我這裡吃飯好嗎?”。
李翰林答道:“還有十幾分鐘,不過,我要晚半個小時才能走。每天都是這樣的。”
她說:“沒關係,我飯也沒做呢,先等你。下了班,你就過來吃飯。”他愣了一下,問,你說什麼,我過去哪吃飯?她笑著說,來我家啊!他問,你晚上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她說,先不告訴你。你可以走的時候,再給我電話。
李翰林有些莫明其妙。說心裡話,李翰林自從與為女縣長接觸之後,一點準備也沒有。雖然,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的關係會被人發現,但是一種發自身體深處的那種意念迫使他需要用女性的手掌對他進行撫慰。而且,他也認為,張薔儘管不擔心别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但也不想這樣大張旗鼓地公開。
李翰林突然有一點搞不懂這個身處於官場之中的女人了,從她平時的談話中,也捕捉不到她心裡深處的任何資訊。手機資訊鈴響了。張薔發來資訊。她說:“我想了想,還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見,忘記問你了,你想吃什麼?”李翰林說:“隨便。”她說,我蒸魚很拿手的。李翰林說,那就吃魚吧。她溫柔的“嗯”了一聲。
李翰林想,張薔不會在逗他吧?但她又說不告訴他做什麼好吃的,又說蒸魚,不像在說假話吧?。這麼說,這張薔原來並不像他看得那麼簡單。想想看啊,許多人努力一輩子也不一定能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棲身地,而張薔竟會擁有一套豪華住宅,他突然一陣不安起來。按張薔的收入,有這麼一套住宅,本來也算不了什麼,但問題是,她真像她說的那樣僅靠自己公務員的微薄工資來養活自己。現在,靠青春美貌攝取物質享受的女人是越來越多
他想,女縣長張薔一個獨身女人置身於複雜的官場,能抵檔物慾誘惑嗎?李翰林想起了第一次見張薔的感覺,那時,他以為她與河西縣的某位要害人物可能有某種非正常關係。顯然,他猜對了一半。張薔其實沒有與任何人有那種關係,但她卻是那種很可能受過男人騙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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