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快死了。”她輕聲說,聲音像是在喘息。
李翰林也在虞凝身邊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動不動地仰著,說:“我現在就像一條被衝到岸邊的魚,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力氣。”
虞凝不出聲地笑,以避免消耗體力:“可是剛才你很驍勇善戰哦。”
李翰林的聲音裡也帶著笑意:“現在我真的不行了。”
她聽了李翰林的話,心裡湧上一層溫柔。她好不容易才翻了個身,將頭枕到李翰林的肩頭。李翰林就伸手抱住她,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他們現在什麼都不去想,也不想去想,就這樣疲勞而滿足地沉默著。
接下來的事情,虞凝便再也不用去問李翰林的內心感受的事情。雖然她和這個男人的關係已經非同尋常,這是他們兩個需要共同來保密協定,還是不應該多說什麼了。好在李翰林向來是個很穩重的男人,對虞凝以及其他人的私人空間十分尊重。如果這一次她不主動說下去,他便意識到其中的問題會進一步惡化,直到自己中了箭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呢,因而她真的感動了,對於虞凝,他還能夠說些什麼呢?她是為了他卻做出的這樣的犧牲。
也許這也是李翰林身上令虞凝感到安全的一個優點。和李翰林在一起,虞凝不必擔心失去自己的個人空間,那是她一直努力為自己保留的一個領地,拒絕外人的強行進入,所以這也是他虞凝喜歡洪炳南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不尊重她的領地,她也想過,她會主動向李翰林開放這塊領地,那是因為她愛著李翰林,更是像洪炳南那樣來自於在外界的脅迫之下而發生的。
他們等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清醒過來。這時,虞凝感覺到來自身體內部的極度睏倦。的確,整夜未眠尚是小事,但她和李翰林一夜多次動作,真正將她的體力消耗殆儘了。但同時,季宛寧又覺出此時這種疲倦與從前那些熟悉的疲倦不同,雖然全身無力,但又感到非常舒適,是一種令人放鬆的慵懶,伴隨著精神上的歡快愉悅,那是因為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向李翰林袒露出來了,心裡也就沒有了負擔,所有心情愉悅多了。
李翰林的到了衛生間洗涮完畢之後,對虞凝溫柔的說:“現在一切都即將過去了,不怕好嗎?一切由我呢,由我們男人來解決。我們還可以繼續,還可以想從那樣好嗎?”
虞凝苦澀的笑了笑說:“我不想連累你,知道嗎?因為就憑你現在的能力事都不過洪炳南的,到此為止吧,我們彼此都擁有過對方,就已經足夠了,如果有緣分的話,將來我們還是可以再次相見的。暫時先忘了我吧。我可能過段時間,要離開這裡。”
李翰林用他那有力的臂膀再次緊緊的摟住虞凝的肩頭,把她擁在懷裡說:“虞凝,不要這樣,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我們彼此都愛著對方,為什麼要選擇這樣做。我是個男人,我不會懼怕洪炳南的,儘管他的官比我大的多,我寧可不要這個處級乾部的職位,我們可以離開這兒,遠走高飛,過我們想過的日子。”
不可以,翰林,聽我的,你不可以這樣做,這裡是你的舞台,你比較適應這裡的生活,你可以在這裡更好的發揮出你的優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離開這裡之後,你可以乾什麼,你除了當官,其實你什麼都乾不了。不是我小瞧了你,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是因為外面的世界不適合你的,你今年也已經快捷近四十歲的人了。即使去打工人家也不會要你這樣的男人。”
李翰林苦笑了一下,心想虞凝說的很對,自己除了當官,卻什麼也不是,到了外面沒有一技之長,能夠乾些什麼,其實大企業老闆要了他,自己又能夠做些什麼呢,總不能一到私企就給人家當老總,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到了外地一切要從頭開始,到那時,即使虞凝不會嫌棄自己,那麼他李翰林也不好意思那樣在人眼皮底下做事,那樣他會很不習慣。想想自己還是捨不得虞凝,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這個女人,就說:“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捨不得你,放不下你。”
虞凝說:“我希望看到的你是一個很自信的男人,我不想你就這樣沉淪下去,那樣的話我的所有努力都將會化作烏有。答應我好好乾,自信起來,我希望看到以前的你。”
李翰林半天沒說話,隻是抬起頭來,靜靜的看著天花板。虞凝說:“理智一點,相信我們還是能夠再次相聚的,到那時我希望看到的是一個全新的李翰林。”
李翰林點了點頭,說:“我不會讓你看扁的,我要讓你知道,這一生之中,你愛過的男人不是個孬種。”
虞凝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慌忙起身說:“翰林我真的要走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吧。記住我,不要忘了我。”
李翰林深深的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好吧,你走吧!等到你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將會是一個不同的李翰林。”
當李翰林與虞凝分手之後,離開了賓館的時候,天氣像是出現了變化,一時間陰雲密佈。像是要下一場雷暴雨。李翰林就趕緊把車子開快一點,但是,夏季的天氣說下雨就下雨。李翰林這時由於昨天晚上沒睡好覺,倒是有點睏乏,差點打個盹的功夫,車子一跑偏,險些出事。他於是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他看了看天空,這時天空上的雲彩在不停的跑動著,他以前就聽說了,‘跑馬雲,淋壞人’的說法。看樣子,這即將要來的是一場大暴雨。
李翰林想,這場雨會不會對疏菜基地造成損失?雖然,防坡堤已築了,但還沒完工,雖然疏水渠已修了,卻沒有徹底修通。
他打電話給鎮委王書記:“王書記你在哪?”鎮委王書記說:“在蔬菜基地。”他問:“土坡住的怎麼樣了?菜農們的情況怎麼樣?”鎮委王書記說:“估計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如果雨還這麼下,就不好說了。”李翰林再問:“就怕積水多了的疏通不了怎麼辦?”。鎮委王書記說:“不過我現在正在組織兩個村的村民正在挖渠疏通”;李翰林心想這應該是預料中的事了,但還是安排他說:“你們早就應該這樣做,現在就怕菜田被水浸泡?”鎮委王書記說:“李書記你放心,我已經組織幾個村委會的青壯年人在搶挖疏水渠。儘量不讓菜農的利益受到損失。鎮委王書記說:“隻要短時間內能把積水排出去,問題不大。”
李翰林就放心了許多,便專心駕車。他不敢把車開得太快,他告訴自己,要注意安全。因為他要要走一段鄉下的路,在這個有點彎曲的鄉村小路上很靜得隻有雨聲,那雷聲倒是顯得格外的響,聽起來,倒是很嚇人。這個時候,李翰林突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不好,又開始有點犯困了,他漸漸感到疲乏,四肢無力,眼皮沉重,甚至又開始打了一個盹,或許,隻有一秒鐘的時間,他還是驚出了冷汗。他開了車窗,把頭伸了出去,讓雨水沖洗沖洗。
車開始爬鄉間小路了,他更放慢了車速。因為路況不熟,能見度又低,他必須打醒十二分精神。手機突然響起來,他停了車,才接電話。
阿嬌打來電話問:“你跑到在哪去了?”他李翰林說:“在路上走著呢。”
阿嬌說:“哦,下怎麼大的雨,不行你就不要在乾到淮土鎮來了,可還是,小趙說,你肯定要趕回來的,你小心點,挺擔心你的。”這時,眼前一道閃電,“轟”一聲,那雷就像在頭頂炸響。
他問:“代鎮長陳宏在什麼地方?”阿嬌說:“好像是在工業園區。”李翰林問:“他們那邊沒事吧?”阿嬌說:“沒聽他說什麼,應該沒事。”李翰林再問:“阿嬌你在黨政辦嗎?”
阿嬌說:“是的,李副書記跟小趙也在這裡。”
這時,李立群副書記接過阿嬌的電話,說:“李組長,你真是的,這什麼天氣,又是雷又是雨的,你還趕回來乾什麼?”李副書記又問:“你現在什麼位置,我讓專業司機去接你。”
李翰林說:“不用了,就要到了。”
李翰林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從鄰近縣城趕回來,正在這時,天空中又是一聲悶雷,先是閃電劃過了夜空,大地瞬間一陣白亮亮的,突然他看到了前方有個人影在晃動,他下意識的手向路邊迅速的打了方向,雖然是躲過了這個黑影的行人,但是車子後輪卻側滑到路邊的斜坡上,他手一哆嗦,趕緊積極製動,等到他把刹車板踩到底的時候,車子卻被一個大楊樹擋住了,車子自動熄了火,但是,李翰林的頭卻由於車子慣性,撞在了前擋風玻璃上,頭部的被撞破了,血就往下走了,幸虧車子被樹給擋住了,停了下來,李翰林就忙給阿嬌打電話,說是自己的車子出現一點小小事故。讓小趙安排個車子過來,自己其實快到鎮政府了,在區鎮政府的小路上呢?
這時,所有淮土鎮大小乾部,都沒擁在了土坡蔬菜基地哪兒,鎮辦室也隻有阿嬌小趙,以及政府李副書記。小趙和阿嬌坐上司機小徐開的鎮裡那輛破舊的北京吉普向李翰林車子出事的那個小路上趕。
當阿嬌他們趕到的時候,李翰林頭部的血已經流出了許多,襯衫上已經浸滿了血跡。小趙還沒等車完全停下來,他就舉著傘跑了過來。
等阿嬌他們把李翰林的車子推上路的時候,已是深夜零點了。李翰林幸好頭部的傷不重,隻是擦破了一點小皮,阿嬌就掏出了白色的手帕,給李翰林的頭部包紮好,並把他送到了鎮醫院打上了吊水。
一進門,這時,李翰林就安排小趙以及小徐,不要在這裡呆著了,趕快到土坡工地去幫忙,這裡由阿嬌在就行了。小趙就對阿嬌說,一定要好好照顧李書記,我們去土坡的蔬菜基地去了。阿嬌說,你防心吧這裡有我呢!
李翰林頭上裹著一圈繃帶靠在床上,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有些擦傷的血痕,用藥水消過毒了。阿嬌就坐在床邊一個凳子上,心疼的看著他。李翰林似乎想動一下身子,阿嬌就忙起身用手扶著說:“李書記,你别動。”阿嬌按住李翰林,一臉焦急關切之情地問:“你要乾什麼,感覺沒事吧”。
李翰林說:“沒事,我很堅強的,哈哈!”阿嬌就怒嗔道:“你啊,告訴你了路上要小心一點,開慢點,别打岔,可是你還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李翰林笑道:“阿嬌,别擔心,我真是沒大問題。”說著,他的眼睛裡似乎隱隱飄過一絲陰雲,神色十分黯然,歎了口氣,“唉,我大概是太累了,開車的時候注意力就不太容易集中,還好沒把别人撞到……”
阿嬌在一旁邊嬌嗔道:“真是的,還有你這樣說話的呢,别人的命值錢,你自己的命就不值錢了?你要是萬一出現個什麼好歹,那我可怎麼辦啊!你倒是給我嚇得夠嗆呢!”
李翰林就安慰她道:“阿嬌,我真的沒什麼關係,一點兒小傷,你别擔心。”
也許是醫院的環境容易令人焦慮與壓抑,阿嬌雖然看見李翰林並沒什麼大問題,但是這個渾身充滿青春氣息的女孩子,還是聽見自己的心怦怦跳得厲害,有點兒慌亂的感覺。她拉住李翰林的手,覺得他那手冰涼冰涼。
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鎮委王書記,代鎮長陳宏,以及李副書記聽說李翰林出了車子出了事故,他們一大早,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他們在鎮上的小超市買上了一些滋補營養品來到了鎮衛生院,
阿嬌就挺客氣地接過他們帶來的營養品,又給他們讓座。
這時,鎮委王書記說:“啊,李書記,你昨晚要是時間太晚了,就不要趕過來了啊,但是,你還是堅持來了,我已經把情況跟你彙報了,這真是把我們嚇壞了,怕是你要出了什麼大事,我們幾個班子裡成員可怎麼向組織上交代啊!”
“是呀,昨晚我一聽說你出車禍,也嚇得夠嗆。”鎮委副書記李立群也跟著附和道:“李書記昨晚就受傷了?怎麼也不讓我知道一下。我剛才給你打電話,手機關機,打到小趙那兒去問,小趙告訴我你出車禍了,把我嚇得……”
李翰林卻顯得語氣平常地回答:“沒事兒。醫生說就頭上受了點兒小傷,在這裡觀察兩天,要是沒問題了。”
代鎮長陳宏也跟著好心地責怪李翰林道:“李書記,你真是亂彈琴。你如真要是路上出了什麼大事,你叫我們怎麼負得起這個責任。”
但是,李翰林對於他們的責怪這隻是微微一笑,說:“我沒事,命大著呢!哈哈哈!”
李翰林轉過臉笑著問他們:“蔬菜基地的情況怎麼樣了?”
鎮委王書記回答說:“昨晚暴雨下了一夜,幸好今天天一放亮,雨就停了下來,可還是那邊有幾處土坡發生了滑坡現象,那滑坡的泥土堵住了排水主渠道,大半的菜田被水浸,水最深處有大約深到一米八。工業園區也發生了狀況,暴雨考驗了我們建的排水設施,把開發的新土衝下來,變成了黃泥水,然後衝進鎮裡附近的那座小水庫,汙染了水庫裡的水。那是周圍好幾千人的飲用水源。”
這時,李翰林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他心裡立刻充滿了怒氣,但是,别人是來衛生院是看望自己的也不好意思發作,他就心裡默默的想,這所有的責任應該由誰來承擔呢?鎮委書記王曉昌,還是所有鎮裡的班子成員,每人都要寫出檢查?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的火氣壓了下來。
鎮委王書記一行,看到了李翰林不說話了,臉色很難看,就知道他心情沉重起來,很明顯,他對於這些很不滿意,原因是什麼?隻有鎮班子裡的幾個成員心裡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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