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見喻辭琛起身離開也未阻攔。
隻是沉默著等他走到門口,才意味不明地繼續剛才那段說了一半的話,“雲薔年紀也不小了,你是她媽,要是有好的就給她安排著見見,免得錯過了,耽誤孩子一生。”
闔上門的瞬間,這話不偏不倚地飄進了喻辭琛的耳朵。
哢噠一聲,門落了鎖。
韓英蘭面色一喜,複又聽老爺子說,“除了老五不在身邊,咱們也隻剩她這麼一個女兒還沒定下,你多上點心。”
一句女兒,韓英蘭大喜過望,險些激動地掉下淚來,一個勁兒的應聲。
老太爺神色平平,喝完了梨羹,抬手示意她先出去。
門一關上,他便對管家吩咐,“派人跟著雲薔,有什麼異動,立刻過來告訴我。”
管家微一愣神,“老爺子,您的意思是?”
“阿琛脖子上的傷……”
喻老太爺伸手拿過桌上的菸鬥在手裡把玩,鷹眸經過歲月的沉澱,閃著看透一切的淩厲。
那傷若真是貓抓的也罷,怕隻怕,是那隻養不熟的家貓……
——
深冬北風凜冽,吹在臉上刀刮一樣的疼。
雲薔孤零零站在老宅門口,看著眼前兩個泄了氣的輪胎髮愁。
來參加壽宴的賓客們拜别了老太爺,陸陸續續地從老宅裡開車出來。
雲薔有心想要求助,可剛才鬨了那麼一出,這些人躲她如躲瘟疫,猶恐避之不及,别說施以援手,就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其實喻家倒是給韓英蘭配了司機,若是自己回去找她……
雲薔心不甘情不願,一籌莫展時,身旁忽然有輛車停下。
“怎麼了?”
喜悅隻是一瞬,卻在看清車廂後座中那張俊顏時儘數化為緊張。
這可是喻宅門口。
大庭廣眾下,人來人往,她一句話也不想同他多說。
喻辭琛倒是很有耐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車門扶手,發出“噠噠”的聲響,叫人心裡一陣陣發麻。
彷彿她不說,他就有時間一直等。
雲薔站在路邊渾身發僵,分不清是冷的還是被他盯的。
隻能努力使自己呼吸平穩,别開臉說了聲,“沒事。”
喻辭琛依舊緊凝著,忽而瞳孔微轉,越過她,落在身後那輛新能源車上。
雲薔下意識挪了半步。
無奈泄氣的輪胎正好一前一後,擋住了前面,擋不住後面。
她索性擺爛,轉身就要返回老宅,卻聽見男人在身後輕飄飄地下令,“上車。”
雲薔不覺愣了一愣,倏而眼眸微張,一時不知是喻辭琛瘋了還是她自己瘋了。
上他的車,她還不如回去求韓英蘭。
被人看見了怎麼解釋?
抗拒擺在臉上,雲薔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喻辭琛面露不悅,“要我下去請你?”
說著,他倒真做出開門的動作。
雲薔眼疾手快的按住車門,心臟砰砰跳著,沒看到他眼中那抹飛閃而過的得逞。
“上車。”
喻辭琛再次催促,帶著股不容置喙地命令語氣。
門口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正窸窸窣窣地打量著她。
雲薔被那目光看的心裡發毛,咬咬牙,用最快的速度衝到另一側車門鑽進車裡。
開著暖氣,一點兒也不冷。
但雲薔反而又將帽子圍巾裹得更嚴實了點。
喻辭琛將她這點兒小心思儘收眼底,無聲勾了勾唇,淡聲問她,“去哪兒?”
“學校。”
雲薔淺淺吐出兩個字。
已經過了下午三點,等從這兒開回去,正好差不多是要下班的時間。
她不自然地解釋,“快寒假了,工作多,請假要加班補回來。”
喻辭琛看腕錶的動作稍一停止,似笑非笑地抬眼睨她,“心虛?”
“實話。”
雲薔面不改色地撒謊。
其實也不算撒謊。
學期末了,學校各種評優在即,加上各種活動,確實比平時忙些,隻是沒那麼著急罷了。
不回家,是想避免和他多待,免得自己一時心軟,越陷越深。
喻辭琛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雲薔心中忐忑,面上卻淡定依舊,轉頭看向窗外。
“聽老爺子說,要給你介紹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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