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目的是索賠,那該賠償多少賠多少就好了,學生沒錢,她可以先墊上,再好好道歉,應該不至於把事情鬨大。
沉默片刻,她目色平淡地看向年輕服務生,“請問那個客人在什麼地方?”
“三樓包間,我帶您去。”
服務生倒是熱心,隨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兩個西裝男一前一後地守著,像是防著他們逃跑。
雲薔還算淡定,可李智恒早就被這些人嚇破了膽,戰戰兢兢地,每走一步都要偷瞟他們一眼。
到包廂門口,服務生先進去說明情況,雲薔便在外面等。
約莫兩分鐘,服務生從裡面出來說:“雲老師,客人請您進去呢。”
雲薔原想讓服務生把人請出來,一聽這話有些抗拒,偏偏惹事的是她學生,他們理虧,一時也不好再要求什麼,隻得點點頭。
一行人前後入內,誰也沒有發現身後有道滿含疑惑的目光追隨了他們一路。
待門關上,拐角處才露了一截男人的花襯衣出來,隨即用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四哥,你從國外回來了?”
“有事?”
喻辭琛吐字淡漠。
男人屏息聽了會兒對面的動靜,除了喻辭琛的呼吸聲,什麼也沒聽到。
他頓時就明白了,嘿嘿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在暢逍遙看到了您家裡人,還以為是您帶著來我這小地方家庭聚會……”
“家人?”
喻家的人個個都披在道貌岸然的偽人皮。
平時就算裝也都裝成社會精英的模樣,除了他,還有誰會到那種消遣的地方自毀形象?
喻辭琛搭在方向盤上的五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看似隨口地問了句,“哪個家人?”
……
震耳欲聾的音樂配上包廂裡濃厚的菸酒味兒,熏得雲薔幾乎喘不過氣來。
事實上,她已經在門口站了五分鐘。
可那些人就好像沒有看到她一樣,該乾什麼乾什麼,喝酒的喝酒,玩笑的玩笑。
兩個保鏢也跟兵馬俑似的,站在他們身後一動不動。
雲薔無語極了,戳戳躲在身後的李智恒,低聲問了句什麼,李智恒便伸手給她指了個方向。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也停了下來,清晰亮堂的白色燈光照亮了整個包廂。
十幾個紅男綠女坐在皮質沙發上,雲薔剛才沒注意,眼下音樂關了,才聽見最邊緣的沙發上,有個姑娘正啜泣著抹淚。
她雖疑惑,但也沒太在意,一張張面孔看過去,最後鎖定了沙發中央的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羅先生?!”
自那天樓下分别,她就再也沒見過羅澤。
在她印象裡,羅澤是個斯文有禮,溫潤和善的紳士,可今日再見,卻是香菸,名酒,美人,還有他頭上那一圈染了血的紗布……
和初見判若兩人。
雲薔對他瞭解實在太少,分不清他是真紈絝還是假斯文。
她隻是慶幸,慶幸自己一開始便將一切該坦白的話儘數坦白。
否則現在這種場合再見,兩人都尷尬。
猶豫片刻,雲薔小心翼翼地試探,“您的頭……”
“沒什麼,受了點小傷。”
羅澤似是不願提起,將菸蒂碾入菸灰缸時幽幽抬睫,“多謝雲小姐、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您雲老師。”
他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多謝雲老師關心。”
嘴上說著謝字,卻沒有一點兒謝的意思。
雲薔並不在乎這些,她甚至也不在乎羅澤額頭上的傷和他此時此刻的做派。
多問一句,不過是怕那傷因她學生而起。
不過現在,她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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