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淺夕不懂她這些個彎彎繞繞,“母親,我不明白,郡主的嫁妝能值多少銀子?”
沈母眉開眼笑,“那良田鋪子珠寶玉翠,還有綾羅綢緞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值幾萬兩,這會子我能將之前借你的那筆銀子一併還了你。”
見她猶豫,沈母又規勸她,“我打算為郡主打一副鎏金華冠的頭面,到時也好說話不是。”
沈氏怕她是擔憂自己活不長,心中的算計落了空,又勸道:“淺夕啊,你莫要聽那些醫者胡言亂語,你這病的突然,日後好生調養必會康愈的。”
葉淺夕故作為難:“那,您倒是得先為我立字據,待蒲月回來後您再來吧!”
沈氏連連稱是,滿意地離去。
蒲月風塵仆仆趕回來,端起茶碗牛飲一番。
卻聽到自家小姐打算將老宅和藥鋪抵出去,驚愕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小姐,您是打算在這將軍府度此殘生嗎?”
葉淺夕搖頭,“不是!”
蒲月近身前,卻看見小姐雙手纏了布帶,“小姐,您這又是怎麼了?”
“後院的那幾條惡犬,我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咬了,無礙。”
蒲月是個心眼極大的,卻並沒有懷疑,她相信小姐的決定不會有錯。
畢竟那地庫裡的金子是夫人一生的積蓄,怎會傻到轉給别人。
沈氏怕葉淺夕反悔,蒲月一回來,她就急不可耐地前來簽契書,白紙黑字由蒲月磕磕巴巴地念給葉淺夕,她隻是平靜地聽著。
雙方皆無意見後,沈氏的伸長了脖頸探著,看著她畫押。
她滿意地仔細檢視後,才小心地將契書放進內袋,喜笑顏開地離去。
葉淺夕望著那步態歡愉的背影,嘴角勾笑。
沈氏一出來,沈熙月便忙攔住她,“娘,怎麼樣?”
沈氏將袖兜裡的契書拿給她看,沈熙月嬌俏的眉眼頓時漾著歡喜,“娘,她怎麼那麼傻?”
沈氏忙將她拉住,示意她莫要多言,沈熙月忙伸手捂住嘴巴,二人向自己的宅院走去。
“娘,她怎麼還不死,卿染不是說了活不到半年嗎?她這都多久了?”
沈氏將臥房床榻下的暗格打開,小心地將那兩張紙收好,“誰知道呢?許是用了上好的藥材吊著命呢!”
“都快死了還浪費銀子。”沈熙月並不服,好似花的都是她的銀子似的。
沈氏將盒子重新放回去道:“如今她的家產都在我這裡,不怕她不死,一個弱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鬥得過我?”
沈熙月撒嬌道:“那這回我能買些首飾了麼?”
沈母寵溺道:“你放心,娘這次趁著為郡主置辦頭面也給你置辦幾件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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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霏霏,斜斜入簷,融去最後一絲雪色。
葉淺夕準備洗漱就寢,顧言知便由仆從撐著傘前來。
她將雙手放在身後,並未禮迎。
二人一個站在廳廊外,一個站在屋內,面面相覷。
顧言知先開了口,指責道:“葉淺夕,你還真是愛財如命。”
“我不知你何意?”
見她不肯承認,他心中的怒氣浮於面上,“哼,你將嶽父的宅邸借給我母親就罷了,還問她要利銀,連自家人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不是愛財如命是什麼?”
她明白過來,反駁:“我愛銀子,隻因銀子比男人靠得住,有錯麼?”
顧言知氣得臉色鐵青,“你…葉淺夕,我看錯你了。”其實他是想說一個將死之人要銀子是要給誰?
“顧言知,我父親也看錯你了。”
“葉淺夕,何人教你直呼丈夫名諱的?”
何人教她?新婚那日,是他說不管自己官居高位還是無名之輩,她都可喚他名諱。
如今…葉淺夕不屑與他爭論。
“顧將軍,請慢行。”言畢,她迅速將屋門合上。
顧言知吃了閉門羹,在仆人面前失了臉面。
於是向管家吩咐:“落華閣今後不準任何人踏入,葉淺夕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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