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董大財和董大運都不敢哭了,唯有大膽是哭得停不下來,而且哭得越來越傷心,臉都憋紅了。
桐花心疼壞了,趕緊從娘手裡接過弟弟小聲哄,大膽的哭明顯是帶著多日來的怨氣和委屈:“爹……爹……大嫂說我是外姓人……我不姓董麼……”
他一抽抽地,董廚子也心疼了,劈頭蓋臉就是把大兒媳罵了一頓:“瞅你這副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以後再這麼不分輕重不分場合的鬨,老子讓大郎休了你!”
趙氏臉色瞬間就白了,看向董大郎,董大郎自然也嫌剛才太過丟人,板著臉不看她。
戚白這會兒才冷著臉走上前,先是把桐花單手摟在懷裡,又擦了擦大膽臉上的淚痕,語氣冷淡卻又帶著一絲威嚴道:“今個兒我帶桐花回門,沒成想見了一出好戲,有些話雖然輪不到我這個外姓女婿來說,但這院子裡,大膽可姓董,桐花也是他親姐,我嶽母也是他親孃,所以我嶽母一下成了外人這個道理我實在是想不通,難道說董家出門之後連給自家延續香火的女人都要受這樣的委屈?不曉得外人會咋個看,我是覺得有些離譜了,嶽父覺得呢?”
董廚子渾身一震,他最在意的就是在村裡的名聲,要是傳了出去,老臉真是沒處擱了。戚白這話直擊他的痛處,董廚子竟是不知該咋接話。
戚白繼續道:“既然這個家算得這麼清楚,一口一個外姓人、一口一個别家人,那我這個外姓人也不好厚著臉皮在這裡留飯了,我這就帶著桐花走了,還有大膽和我嶽母,要是這院子真容不下他們,我戚家雖然窮,但空房子還有兩間。”
桐花渾身一震,不可思議地看向戚白。
他竟為她做到這種地步。
王秋霞眼睛也紅了,這會兒理了理衣裳下襬和頭髮:“女婿,你不準走,留下吃飯!既然話說開了,我就來問問,當家的,你說這個家我到底說了算不?”
董廚子被戚白那番話震住了,再看老妻,自然也少了兩分底氣:“廢話麼不是,你是老子親自娶回來的女人,大膽他親孃,這家自然有你說話的份!”
王秋霞:“那好,我自嫁進董家,你兩個兒媳是百般看不慣我這個後孃,處處說我不是親婆母,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我的確不是你們親孃,但這個家還是要講究禮法和規矩!咱們之後就維繫表面關係就好,我每天做飯伺候你們,伺候你們的兒子,也算是儘了婆母的本分!那當兒媳婦的,不說啥晨昏定省了,至少也給我出一份力!想吃肉,就别嫌臭别嫌臟!想吃飯,那就都在灶房裡給我搭把手!要不然,老孃從今往後都不伺候了!”
王秋霞這番話,院子裡沒一個人現在敢說個“不”字,甭管臉上多不情願吧,現在的形勢他們也不是看不懂的。
老爹站在後孃這頭,現在還有個不好惹的女婿,董大郎和董二郎的苦水隻能往肚子裡咽。
董二郎倒也罷了,現在最下不來台的無非就是董大郎,話可都是趙氏說的。
果然,董大郎面子上掛不住,終於開口教訓婆娘:“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回屋反省去!兒子都讓你教壞了!”
趙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又不敢反駁,隻好灰溜溜地朝屋裡走,剛剛轉身,就被王秋霞叫住:“等一會兒,先把活計乾完了,不是想吃肉嘛?燙個雞毛都能委屈成這樣,當真是富家太太的作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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