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顯然,惠嬪不僅不聰慧,也不是一位慈母。
內殿的哭聲,自然傳了出來,眾人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是聾子。
雲沁聽得有些無奈,她雖然理解惠嬪的心情,可這麼哭,顯然不是聰明的做法。
一面欣喜,一面故作堅強,還要罵一罵他們這些“不中用”的宮人去驚擾皇上,才更能惹皇上憐愛。
恰好在此時,阿菁端著茶走了進來,衝容欣使了個眼色。
她今天惹娘娘發怒,此時有些不敢進內殿。
容欣瞪她一眼正要接,卻聽徐安道:“雲沁姑娘去吧。”
聽到自己的名字,雲沁猛然抬頭,卻見徐安面色溫和地看著自己。
“雲沁姑娘可要好好勸勸惠嬪娘娘。”
過分柔和的眼神看得雲沁寒意從尾椎骨升起,瞬間遍體生涼。
她何德何能,能讓禦前總管叫自己一聲“雲沁姑娘”……
他是皇上身邊的人,最明白皇上的心思,有時候他的態度一定程度上代表這皇上的態度。
所以,皇上難道……
看雲沁不動,徐安徑直把茶盤塞到她的手裡,嘴裡還催促著,“快去吧。”
雲沁看了眼容欣,見她也衝自己點頭,雲沁隻能應下,端著茶盤硬著頭皮走進了內殿。
簾幔浮動,霍金池餘光一掃,眼神微微頓住。
比起在玉康宮,惠嬪這裡燈火通明,把小宮女一身玉骨雪肌照得明澈,無端讓他想起白日暖房送來的芍藥,既清且豔,花香襲人。
跟他不同,容芝見進來的是雲沁,臉色瞬間一變,就要上去接她手裡的茶。
她剛一動,就聽皇上不鹹不淡地問道:“禦醫何在,怎麼說的?”
一聽這話,容芝立刻身體一頓,就連惠嬪的哭聲都弱了幾分。
霍金池感覺到懷中惠嬪的僵硬,並不覺得意外。
這種把戲,他見得多了,就是想看看,那個在劉美人面前言之鑿鑿的小宮女,這會兒怎麼收場。
雲沁怎麼感覺不到落在身上的視線,她手有些顫抖地把茶杯送到了案幾上,屏住呼吸,微微抬眸就對上了一雙暗沉幽深,完全看不出情緒的眸子。
和她視線相接,那雙眸子泛起幾分興味,似乎是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敢與他對視。
雲沁像被刺了一下趕緊收回視線,頗有些心驚肉跳。
她聽出來了,皇上這話是在問自己。
為什麼?一種考驗?
雲沁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答道:“回陛下,禦醫正在偏殿候著。”
按照雲沁原本的計劃,皇上這種時候詢問禦醫的事情再好不過,可她那是為了刷惠嬪的好感度,不是想招皇上眼的!
她沒想做個兩頭討好的二五仔啊!
已經到這份上了,雲沁乾脆心一橫,又繼續道:“娘娘身體不適,奴婢們自然不敢怠慢,禦醫早早就請來宮中候著的。”
這句是說給惠嬪聽的,強調“身體不適”這個藉口,也點明自己已經請了禦醫,讓惠嬪安心。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要是不把惠嬪的好感度刷滿那才是虧了。
惠嬪先是驚詫,但很快反應過來,語含埋怨,“本宮不過是害喜,你們也太過小題大做了。”看向雲沁的眼神卻從未有過的柔和。
“多小心也不為過的。”雲沁忽視掉皇上的視線,努力讓自己表現得諂媚。
霍金池何等敏銳,惠嬪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詫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心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某個膽大包天的小宮女,雖然沒騙他,卻瞞著主子自作主張請了禦醫。
倒是明白什麼叫做戲做全套。
霍金池並未點破,隻淡聲道:“既然禦醫在,還不去請來。”
雲沁如蒙大赦,趕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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