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兩名捕快正要壓著祝爭鳴出大門,夏寶珠揚起笑容,聲音清脆疏朗:“且慢!喲,老謝!這是要帶我的客人去哪兒啊?”
“夏娘子,事關案情,我不便奉告。”謝捕頭凜聲,埋怨似的瞪了夏寶珠一眼。
“哼,你不說我也知道,”夏寶珠眉眼含笑給謝捕頭斟了杯茶,“是不是這位祝兄弟告訴你他是凶手,是他要殺那兩名舞女結果誤殺了老和尚?然後叫你結案?對不對?”
謝捕頭沒想到夏寶珠能猜中,一時竟愣住了。而聽到她的話的祝爭鳴則激動起來,他瞪了圓了眼睛急吼吼的說道:“官爺!我已認罪!請速速壓送我去……”
“認罪和有罪,那是兩碼事,”夏寶珠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她目光如炬,“老謝,此人昨天可是第一個衝出去救人的啊?那會兒,凶手可才擲下飛鏢沒多久啊。”
“掌櫃的此言不假,我們昨天確實看到這位兄弟冒雨救人了。”同樣起得早的中年男子吃著餛飩也不忘應道。
那祝爭鳴卻是急著認罪,直截了當道:“那是我的同夥!”
“哦,也就是說,你先從你的同夥手上救了人,然後又半夜闖門而入要殺人?你不覺得這話前後矛盾嗎?”夏寶珠的話叫謝捕頭瞬間怒目圓睜,他難以置信地瞪向祝爭鳴。
“……我和我同夥是競爭關係,在比賽誰能先拿下對方人頭!所以我晚上才闖進去……”
“等會兒!闖進去?老謝我沒聽錯吧?”祝爭鳴的話再次被夏寶珠打斷,“我昨晚沒看錯的話,那兩位姑娘房間的門框可是完好無損的啊!”
“……是我記錯了,我是翻窗……”
“那也真是奇了!既然翻窗就要從室外走,昨日下雨,怎麼你的鞋底如此乾淨一點淤泥也無,”祝爭鳴說一句夏寶珠便駁一句,“還有你身上的水呢?房間的地板可也乾淨的很啊!”
祝爭鳴還想說什麼,隻見謝捕頭一拍桌子厲聲嗬斥:“大膽!你這乞丐竟敢愚弄本官!”剛剛夏寶珠說了這麼多,饒是他反應再遲鈍也該想清楚其中的蹊蹺了。
“再者說,我若沒認錯,你可是丐幫弟子啊,”夏寶珠起身走到祝爭鳴的面前,翻開了他的手掌,輕聲歎息,“丐幫弟子擅拳法和棍法,從未聽聞擅長暗器啊。你這一手的老繭,分明是練拳的,祝兄弟,說謊可不好啊。”
“唔呼!姐姐好厲害啊!呃……”不知在旁邊聽了多久的唐青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引得在大廳的人紛紛側目。他手足無措,雙頰緋紅,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了,隻磕磕巴巴道:“呃……我、我去後廚看看早飯好了沒,打擾了。”
說完他就留下一個堪稱落荒而逃的背影躲進後廚去了。
夏寶珠嘴角牽起一個自己都沒發現的弧度,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放下了祝爭鳴的手,喟然歎息:“祝兄弟,我鬥膽猜一猜,你匆匆認罪可是因為知道真凶是誰了?而你,或許是想要為其頂罪?”
祝爭鳴沒有回答,隻是深深的望了夏寶珠一眼,他面色黯然,扯出一個慘笑:“‘擢髮贖罪,罪乃孔多。傾海流惡,惡以無過。’”
“你這傢夥,唸叨什麼呢!”謝捕頭快步上前逼問道,“夏娘子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知道凶手是誰了?快告訴本官!”
然而祝爭鳴卻始終不肯再開口了。謝捕頭無可奈何,隻得衝兩個捕快擺了擺手:“不說算了!帶走帶走,他妨礙公務!好好關他幾天!”人剛帶走,謝捕頭就歎了一長口氣,抬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撇嘴。
見謝捕頭都快氣頭暈了,夏寶珠趕緊讓他坐下先消消氣。她自己卻思考起剛剛祝爭鳴的那兩句詩來,可惜她不通詩文,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就在她和謝捕頭各自思量時,那個一直護送畫卷的鏢師忽然衝了下樓,他滿臉驚慌失措:“遭賊了!有賊!”
“你說什麼?”夏寶珠比謝捕頭還先一步問出了問題,她茫然中又帶了點震驚,前面一個殺人凶手還沒做到,這會兒又出了個賊?
謝捕頭這會兒也懵了,他發出了一聲難以置信的“啊?”然後問出了一個叫夏寶珠啞然的問題:“夏娘子,你這店是不是風水有點問題啊?”隨即認命似的拿刀站起,對那鏢師說:“你,帶我去看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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