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解釋道：“我與青銅鐘一體，它在的地方我便能出現。不過你清醒的時候隻能聽到我的聲音，想要見我還是得做夢。”

“懂了。”顧若若眉眼微挑，目光中的困惑逐漸清明：“打個商量，以後沒有我召喚，别出現在我夢裡。”

張三：“？”

隻見顧若若眼底閃過些淡淡的嫌棄，嘟囔道：“每天晚上做噩夢會折壽。”

“……”

張三：有被內涵到。

跪在地上的瘋婦不解地盯著顧若若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他”彪頭大耳的臉上一會震驚一會又煩惱，叉著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大……大爺？”

瘋婦結結巴巴地出聲，表情迷惘：“大爺，您在和誰說話？”

聞言，顧若若停止和張三的互懟，垂眸看向瘋婦，一本正經回道：“我死去的孿生妹妹。”

“啊？”瘋婦目瞪口呆，這大爺怕不是也有瘋病？

張三：“？”

他罵罵咧咧對著顧若若一頓炮轟：“#*%￥#**/#$**—”

顧若若掏了掏耳朵：“小男人吧唧的，罵挺臟。”

她無視張三的咆哮，將跪著的瘋婦扶起：“我不能帶你回家，但可以給你活命的食物。”

聽到食物，瘋婦渾濁無光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雙腿彎曲，激動得又要給顧若若下跪。

“在世的活菩薩啊，您救我一命，我春香願給大爺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周圍餓得躺在地上扒黃土的災民聽到春香又哭又笑的聲音，紛紛看過來。

“食物？”

“這位爺有吃的！”

兩句話激起千層浪，躺在地上的人們艱難爬起，朝著顧若若方向靠近。

“大爺，求您也救救我，我已經半月未儘一滴米了，就快要餓死了。”

“爺，全家十口人，如今隻剩我一個了，您可憐可憐我，給我一口飯吃讓我活下去！”

顧若若身邊越來越多人圍了上來，流民們衣衫襤褸，骨頭凸出，整個人像皮包骨，眼睛餓到凹陷。

眼前的場景，像大批骷髏朝她襲來。

其中一位老漢辮子繞脖子幾圈，裸著上半身，隻有一方破布遮住胯下之物，拖著個八九歲的姑娘衝到顧若若面前，撲通跪下。

“貴人，我隻要一點吃的，不白拿，我願意用我家閨女和您交換。”

“拿閨女換？我呸！這年頭百姓養不起孩子，與其餓死，還不如給大戶人家當丫鬟夥計還有口飯吃。”

被人當眾戳破私心，老漢黝黑粗糙的臉被漲得通紅，羞愧地低下頭。

“貴人，我也是沒辦法，這丫頭命苦，她娘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將她拉扯大，如今大旱，家家無糧，她跟著我三天餓九頓，求您大發善心收了她吧！”

老漢瘦弱的身軀蜷成一團，不斷朝顧若若磕頭。

顧若若眸光微動，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問道：“會農活、砌牆、做飯嗎？”

她沒特指誰，老漢以為是在問他家姑娘，眼見有希望，立馬激動點頭，連連道：

“會！都會！我家閨女手腳勤快，能乾著呢。”

身旁的小姑娘好似明白了她爹的話，俯身跪倒在老頭前面，倔強的臉上有了淚痕：“爹，我不走！我不離開，我要跟著你。”

老漢皺巴的臉上儘顯痛苦：“爹是為你好，爹沒出息養不活你，你跟著貴人才能熬過這亂世。”

小姑娘淚流不止，抱著老漢不撒手，搖頭道：“不，我死都不離開爹！爹求求你别不要我。”

就在父女倆爭論不休的時候，顧若若薄唇輕啟，開口了。

“你們，我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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