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也累得夠嗆,喊了歇息。
幾個官差席地而坐,每個人手裡拿著半塊饃饃。
時不時轉頭看向遠處休息的顧家人。
“兩日沒發糧食,他們怎麼看起來比我們還精神?”
張達哼了聲,咬了口黑饃饃:“迴光返照。”
黃彥順道:“傍晚給他們發半塊饃,别真餓死了。”
陸晨偷瞄一眼官差的方向,確定官差揹著他們,才讓人趕緊進食。
王八羔子官差讓他們餓肚子,也别想從他們這裡分到半點糧食。
蕭璟州吃完麪包,喝了一瓶水。
他抱著木缽等了半日,一直也沒動靜。
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收到他的感謝信。
“怎麼辦?寧兒又發熱了。”
周淑雲的聲音響起。
顧家人吃飽喝足,原本喜悅的心情,頓時凝固。
蕭璟州聽見動靜,讓陸晨拿藥給顧一寧服下。
他道:“一寧表妹的高熱,可能反覆發作,大舅母勞神小心看顧些。
等到了止弋城,再找大夫診脈。”
周淑雲有了希望,含淚點頭:“多謝殿下。”
蕭璟州正準備找顆樹倚靠,就聽到身後傳來怒罵聲。
“快,都走快點,别逼老子用鞭子抽你們!”
顧家人聽到動靜,連忙把麪包往嘴裡塞,水瓶也快速收好,嚴防讓人發現異樣。
陸晨提醒道:“殿下,好像是錢尚書和魏侍郎兩家人。”
蕭璟州想起來,他被廢後,朝堂動盪不安。
張皇後聯合國舅打著清肅朝堂的名號,在朝堂上排除異己。
不少官員不願意與之為伍,輕則踢出朝堂,重則抄家流放,身首異處。
其中就有戶部尚書錢無憂,兵部侍郎魏聞山。
兩人被冠上貪汙受賄,舞弊營私的罪名,判處全府流放。
流放當日,三家人一同被趕出京城。
不想流放途中遇到逃荒的難民,一番哄搶打鬨就被衝散了。
好在顧鎮北行軍打仗經驗頗豐,讓男丁手拿棍棒把女眷圍在其中,這才一個不少遠離難民隊伍。
反觀錢、魏兩家就沒那麼好過了,文官出身,肯跟過來流放的奴仆本就少,個個身上都掛了彩。
魏侍郎會點拳腳功夫,不能打退難民,好歹能護住女眷。
錢尚書就慘了,大腹便便行動艱難,難民看到他這副模樣都以為他身上有糧食,紛紛撲向他,臉都被撓花了。
官差周武餓了一路滿肚子氣,這幫犯人還磨磨唧唧,看著就來氣。
“快點!要不是你們這幫廢物,老子至於餓那麼久!”
“廢物點心,連自家老孃都背不動,趕緊麻溜點走!”
魏聞山揹著親孃,腳步遲緩,長時間無水無糧,他都快要虛脫了。
對於周武的辱罵,他也隻能咬緊牙關麻木前行。
官差侯四餓的前胸貼後背,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隨手就往旁邊的犯人身上甩了一鞭子。
“啪!”的一聲響起。
“啊~”哀嚎聲響徹枯林。
其他人看到如此情形,加快了腳步,生怕下一個被打的是自己。
周武啐了一口,罵道:“捱了打就老實了,都是賤皮子。”
侯四道:“大哥,别管他們了,我快餓得直不起腰了,咱們趕緊去找張達要吃的吧。”
周武點了點頭,侯四腳底生風往張達的方向跑。
十幾個官差都走了,錢尚書瘸著腿,連忙去拉拽管家。
“老錢,你怎麼樣?”
方才侯四那一鞭子可不輕,老錢年紀大了,怕被打出個好歹來。
錢管家疼得滿頭大汗,扯出一絲勉強的笑:“老爺放心,老奴皮厚,打不出好歹來。”
錢無憂歎了一口氣:“你不該跟著我來北地受苦。”
“要不是老爺把老奴撿回府,老奴早就命喪那年的冬日了。”
二十名官差彙聚一處,張達恨毒了顧家人。
都怪顧家人拖慢行程,讓他們追了上來,這下好了都得餓肚子。
他不甘不願地拿出黑饃饃,每人分了半個。
周大接了半塊饃饃進肚,猶如空罐撒兩粒米壓根沒感覺,還想再要一塊饃饃,就見張達收緊袋子準備走。
看他這副摳搜模樣,大吼:“慢著!再給兄弟們分一塊。”
張達抱緊袋子:“不行,還有幾天的路,再給誰都到不了止弋城。”
周大睜目怒罵:“王八犢子,你們把我們那份糧都吃了。
如今問你們要點,還敢給老子甩臉子。
别以為能攀上國舅的腿毛就嘚瑟。
如今山高皇帝遠,不給饃饃,老子一巴掌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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