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笑著回答:“過譽了,剛才你在曹國公面前的那一席話,明顯比我高明多了,你這個小門客,早晚會被重用的。”
朱懷聽到門客這個詞,腳步不由得一頓,心想這姑孃的眼神怎麼回事啊。
但他也沒心情去解釋,既然被稱作門客那就門客吧。
今天被李景隆那個坑貨硬拽出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穿著這件粗布麻衫,哪裡像是落魄的門客幕僚,更像是什麼呢?
他笑笑迴應:“謝謝你的吉言。”
徐妙錦雙手輕輕放在腹部前方,踩著輕盈的步伐走在前面引路,朱懷緊跟其後,很快就來到了第一個院子。
這個院子裡,樂浪公濮英的小兒子濮與正在接待客人。
相較於中堂裡那些非富即貴的權貴們,第一進的宅院則由濮與負責接待。
不久後,幾位頭戴平定四方巾的讀書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洪武二十四年辛未科狀元許觀,見到濮與便說:“濮公子,在下翰林院修撰許觀特意送上一份厚禮。”
他送的是一幅畫卷,上面畫的是鬆鶴圖,鬆樹白鶴,意境深遠雅緻。
朱懷不懂畫畫,但徐妙錦卻微微停下了腳步,默默地點點頭。
許觀對自己親手繪製的壽禮畫感到非常得意,認為在這金碧輝煌的氣息中,他的書畫作品正是高雅之物。
然而,濮璵看過之後並沒有什麼特别的感覺,鬆樹和鶴有什麼好看的呢?
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不過人家是來祝賀生日的,禮尚往來嘛,也就微笑著收下了。
許觀看到濮與並未表現出驚喜或稱讚,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但轉念一想,樂浪公這一家人出身貧寒,就算做了國公,骨子裡依然是粗人,怎麼可能懂得欣賞字畫呢?
於是釋然了,但是臉上仍然沒有多少喜悅的表情。
朱懷把這些人際交往中的微妙之處都看在眼裡,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老頭子教給他的本領實在太多,這種人情世故自然逃不過朱懷的眼睛。
這些文人呐,就是矯情!
心裡明明不高興,卻又不得不忍住,暗地裡把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面上還得強裝笑臉。
濮家的這個小孫子,估計也沒有學到多少學問,别人送了禮,你好歹也要做出點樣子誇讚幾句啊,這樣一聲不吭的,這不是暗暗得罪了人家那位文人的狀元嗎?
正當朱懷打算離開時,他忽然發現遠處趙思禮也朝這邊走來。
"濮老弟!”
原來濮與也在五軍都督府任職,所以跟趙思禮很熟絡。
趙思禮手裡捧著一尊小金像,是三清老君金像,遞給了濮與,並說道:“聽說老壽星信仰道教,我就請人打造了一尊三清像。”
濮與聽了開心大笑:“好極了!我祖母正是通道之人,趙指揮費心了。”
這一下,可讓許觀徹底不爽了。
他陰陽怪氣地笑著說:“玉器雅緻而黃金俗氣,如果這位大人獻上的是一尊玉石道教雕像,我覺得會更好一些,至於這金道像嘛,實在是俗,隻怕難以擔當得起壽禮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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